他心情沉鬱,無心吃食,便順路踽踽行著。
耳畔,嘈雜的人聲叫囂著!
“走開,走開,金大官人的轎子來了。”
他呆呆往路邊走去,身邊許多人吵吵鬧鬧,四人抬著一輛華麗的花轎囂然而過,轎後尾隨一大隊粗壯的江湖漢子,佩著亮晃晃的兵器,大步闊行,昂然不可一世。
“滾開,金大官人到了……”
這粗濃的喝叱聲,落人金遺龍耳裡,心中甚是不快,心想金大官人雖與我是同姓,但他那臭架子卻令人看不慣。
他抬眼望去,卻見金大官人的官轎停在不遠的川西大菜館門口,跟著,一個衣著金邊黃袍的官人由一些江湖漢子圍著,眾星捧月一般走進菜館裡。
那官人……
他忽然在唇邊默語著:“他不正是我叔叔麼?不對,我叔叔沒當官呀,敢情又冒充爹爹來招搖了?”
內心極度不滿叔叔的作為,心想拼著耗去一些寶貴的時間,也得瞧一瞧叔叔玩些什麼花樣。
他行至菜館門口,方要進去,已有一隊江湖漢子氣勢洶洶叱喝道:“走開,這家菜館已由金大官人包下了。”
金遺龍問道:“金大官人包下這家菜館有什麼用?”
“傻瓜!”那一隊江湖漢子嘲笑道:“金大官人要宴客呀,土包子。”
金遺龍按住怒氣,再問道:“請教朋友,你們都是太湖幫的人?”其中一人反問道:“朋友有什麼貴幹?”原來他見金遺龍目閃精光,已知他不是好惹的人,再聽他談吐有意無意涉及江湖之事,心中便狐疑不已,故而說話客氣了許多。
金遺龍見眾人心虛,暗下更肯定自己的想法,道:“朋友願知在下身份麼?”
那人臉色微變,道:“願意,願意。”
他的話顯得很緊張,金遺龍先聲奪人,早知對方心中猜不定,便緩緩地道:“在下就是太湖幫執刑堂主,請問朋友是哪一堂兄弟?”
那人“呀”的一聲,吶吶說不出話來,其餘的人全紅了臉孔,金遺龍沉聲再追問一句:“朋友是隸屬哪一堂?難道本刑堂主無權過問?”
通常刑堂是執法之堂,堂主也是全幫中執行幫法的首腦,比起幫主地位低不了多少,是以他盤問眾人時,眾人皆感到寒心恐懼。
其中一人悄悄退至門邊,方想抽身入內,稟告太淵刑職堂主來到的訊息,金遺龍已伸手將他拉住,沉聲道:“不用報告了,誰都知道金鳴飛將軍是太湖幫少主,誰也都知道在下是太湖幫刑堂堂主,且讓我自己會幫主的面。”
那人無可奈何,垂下頭去,讓他安然踱過一關,進入室內。
這些江湖漢子也不敢將失職的事告罪主人,大家面面相覷,決定硬著頭皮撐下去,他們不外是希望主人親自將他打發而已。
金遺龍緩緩沿著樓梯上樓,樓上人頭攢動,被邀的客人盡是一些地方紳士,達官貴人之類人物。
他不明白,叔父排下這等場面,為的是什麼?
但見館中一張大桌,坐著八位貴人,位於西端的金大官人,順列而下為南宮虎等一些不明來歷的老人。
他尋找了一個適當位置坐下,這桌盡是些年輕的客人,大家談笑正暢之時,見他冒冒失失地找位子便坐,俱感到奇異。
有意無意的,金遺龍目光遇著了年輕客人打量他的眼眸,頓然得知這四位年輕客人都有一身上乘的武功。
這一桌預定四個位置,多出一張椅子是客人放零碎物件用的,這一來,四位客人的絲巾、披風,以及一些細瑣的東西便沒有地方安置了。
桌上曾有寫著應邀之人的姓名,四人一瞧,裡面並沒有他的名字,心中就不悅起來。
既然大家都是應邀而來的客人,彼此間,也不好傷了和氣,四位年輕人心雖不悅,卻也未說出口來。
十餘位夥計,忙得滿頭大汗,但為爺們服務,出手便是五兩十兩,各人懷裡早裝滿了賞銀,表面上工作繁忙,苦不堪言,其實私底下樂不可開交哩!
南宮虎站起身來,很有風度地向眾人行了一禮,道:“今日是金大將軍的壽慶,各位請開懷暢飲,以示慶祝。”話罷,仰顏幹了一杯,眾客鬨然一聲,紛紛舉杯,目視金大官人,將杯中之酒皆一飲而盡。
金遺龍呆呆想道:“叔父假冒爹爹之名,設宴祝壽,今天無疑地是爹爹的生日,唉,想不到爹爹出生之日卻正是自家死亡之日,蒼天鬼使神差的安排,也太奇妙了。”
忽地,一個江湖漢子形色倉慌地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