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因問包拯道:“包卿,你當年是如何處置的?”
包拯一步跨出,直直地道:“啟稟皇上,當年沈元之父被告盜棉,微臣為了避免誤判無辜,便允了三日的時間來尋找那證明他清白的棉商。三日之期過後,沈父來投案認罪,微臣方有此判決。”
王丞相接過話頭問道:“沈元,可有此事?”
沈元猶豫了會,還是點了點頭。
王丞相立刻說道:“既然是你父親自行來認罪的,那包大人又何錯之有?”
八賢王怕龐太師再說上兩句,便成了火上添油,他立刻奏道:“皇上,如今爭議下去也難解決。咱們皆是各執一詞,眾口難調。微臣提議還將此案交給刑部發落,不知聖意如何?”
“來人,傳刑部尚書!”仁宗即刻令人去叫掌管刑部的丁尚書。
這丁尚書的名氣雖不如包拯的青天之譽,卻也是位審案無數、執法嚴明的老大人。他奉召而來後,仁宗便囑道:“丁尚書,此案干係重大。你是局外之人,必定看得更加通透。自此刻起,朕等一干人等皆是陪審,最後判決還由你來執之。”
丁尚書立即行禮道:“請皇上放心,老臣已有道理。必會不偏不倚,公正執法。”
這話說罷,仁宗等人立刻移駕刑部大堂。丁尚書告了罪,便在高案之上坐了。旁邊安了仁宗的龍椅,下面一溜地坐了八賢王、龐太師和王丞相。擺出了三堂會審的陣勢。
丁尚書將當年的案卷翻罷,又詳細將今日在打棉坊發生的事情問了一遍。他細思了一會,便一拍驚堂木,問道:“沈元,當初你父可是從行商處另買了二兩精棉?”
沈元叩頭答道:“是。”
丁尚書又問:“為你做衣的二兩精棉,是否與陸姓客人的精棉合在一處打的,合共二斤零二兩?”
沈元想了想,又答道:“是。”
丁尚書道:“既然如此,你父親只是在這二斤零二兩棉花裡,隨手取出二兩來給你做衣。”
沈元點頭同意。
丁尚書又道:“然而最後上秤之時,又短了二兩,便是飄到房梁去的那些,算上做衣的二兩合共四兩,我說的可對?”
沈元在心裡暗算了會,答道:“是。”
丁尚書一皺眉頭,說道:“若你父先稱二斤棉花交予客人,就算短了自家做衣的二兩,尚不會惹上官司。如此說來,豈不是公私不分之過?”
沈元張了張口沒有說話,細想下來似乎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仁宗等人則在暗暗點頭。
丁尚書接著道:“當然,本官並非在怪你的父親。只是想將前因後果弄個明白。”
沈元低頭道:“草民明白,大人說得甚是。”
丁尚書又道:“包大人,如今丁某要與大人問上幾句話,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包拯說道:“包拯洗耳恭聽。”
丁尚書問道:“當年沈父來投案自首,包大人便結了這個案子,不知在此之前可有仔細搜過沈家的打棉坊?”
包拯答道:“報案之時,包拯曾率人去搜過一次,並無所獲。隨後又派人再搜,亦是如此。”
丁尚書點頭道:“如此說來,包大人並不曾想到那精棉竟會飄在房梁天窗之上。”
包拯心知自己有過,道:“此乃包拯之疏忽。”
丁大人肅聲道:“一時疏忽,卻間接導致誤判罪名,搭上一條人命。”
包拯心下慚愧:“包拯慚愧,願領懲處。”
丁尚書問罷二人,便轉身拱手朝仁宗和八賢王等人道:“老臣心中已有道理,不知皇上和各位大人可還有話?”
仁宗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八賢王和王丞相聽丁尚書審得公正,便也無話可說。龐太師想來想去,卻也挑不出丁尚書的問題來,也閉了嘴巴。
丁尚書便道:“聽判。”
沈元趕緊伏在地上,包拯也一撩袍子跪下。
“如今本部將某年某月某日開封府所判打棉一案推翻。經查,沈父並未盜竊,還其清白,告知天下。包拯罪在疏忽,念其過往之績,罰俸一年,官降一品。不知爾等可服?”
“草民心服,謝皇上,謝過眾位大人。”
“包拯領罪。”
……
開封府等一干人聽到此處,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包大人,你不早些知會我們一聲,還將我們嚇了個夠嗆。三更半夜地跑到公堂去不知要幹嘛……”白玉堂搖著扇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