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方健說教般地解釋完,寧夏只有留下,見方健仍在執著地四處尋找方奩,只有坐在案几一頭的靠凳上等待。
方健用手敲了敲立在書房一角的一個大花瓶,那是一個仿明時期的青花,裡面豎著許多書畫卷軸。方健把花瓶裡的卷軸全部掏了出來,又伸手朝裡面探探,花瓶很深,方健的整個手臂伸進去,還幾乎夠不著底。
〃裡面有個紙包!〃方健索性把頭伸了進去,傳來一聲甕聲甕氣地聲音。寧夏忙起身走過去,見他滿臉通紅地抬起頭,手中拿著一個牛皮紙包,把卷軸都放回花瓶,忙不迭地開啟了牛皮紙包。牛皮紙包裡面居然還有一層白色絲綢包裹著,方健開啟了絲綢,果然,那個方奩安然無恙地躺在裡面。
方健鬆口氣:〃還好!找到了。〃說著遞給了寧夏。
被餘教授用白色絲綢包裹著的方奩放在手中,手指透過絲綢那滑膩的觸感,再次觸碰到方奩盒蓋上玲瓏剔透的雕刻時,寧夏心中又湧現出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
〃好了!終於物歸原主了〃方健似乎安心了。
〃那好!我們走吧!〃寧夏把這個讓人心神不寧的東西放入揹包中。
方健點點頭:〃你先走吧!我幫餘教授清點一下他的書籍!〃
寧夏笑了一下,走到門口,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來:〃能不能把那本書借給我看看!〃她手指著案几上的那本《古鏡幽譚》。
方健馬上把書遞給了她:〃你都聽師母說過了,你覺得有用的,可以保留它的!〃
寧夏忙說道:〃那你幫我謝謝師母了!〃
方健露出了一絲微笑:〃那我不送你了!〃
帶著方奩和那本古書,回到家中,寧康還緊閉著房門,輕輕地敲了敲門,裡面仍是靜悄悄的。
自寧康回來之後,也不好對他說什麼。他看上去好像很需要安慰,但是一旦寧夏試著開口,他就立刻離開客廳,把自己關進父母的書房內。所以寧夏也由著他去,畢竟她自己也是極其脆弱的,一旦說了什麼激動的話,自己可能都會哭暈過去。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方奩放入抽屜。看看時間,還不到五點鐘,把那本《古鏡幽譚》開啟來,一種強烈的慾望使她接著剛才的那段繼續往下看:
姬雪在新婚的第一夜就被衛權冷落了,又冷又餓地等了整個晚上,就這樣沉默地過了第一個新婚之夜。
接下來就更古怪了,姬雪居然被人用一把大鐵鎖鎖在了新房裡,就只見到過一個每日三餐把飯菜送到房間裡來的中年女傭人,幾乎見不到任何人。在衛府的感受就像是跌入了一個死氣沉沉的冰冷的墳墓,沒有任何一絲活氣。
終於有一天姬雪忍不住走出廂房,想四處逛逛時,無意間來到了一處被衛府荒廢了的令人恐懼的園子,在園子裡姬雪發現了一間鎖著一把大鐵鎖的房間,裡面還隱約傳來一些細微的古怪聲音。她看到了一張令人驚懼的面孔,暈了過去……
姬雪已經得知自己與之前的兩位太太一樣,被莫名其妙地囚禁了起來,她想盡一切方法向逃出此地,但幾次都被管家和女傭抓了回來,跑不掉,她就每天看著孃家帶來的一面鏡子發呆……
〃鏡子!〃看到這裡,寧夏忽然產生了一種古怪的感覺,又是鏡子!她忙接著往下看:
在這極度悽慘的地獄般的廂房裡,姬雪長時間見不到一絲陽光,除了那個半句話也不多說的女傭人,姬雪看不見任何活物。不知過了多少天,姬雪發現自己竟然長出了白髮。由於長時間以來的禁錮,她感到自己就像是度日如年,精神已經接近瘋狂,甚至想到了自殺。
但自殺計劃屢次失敗,她的房間裡最後連個有銳角的東西都被搜走了,於是她開始絕食。當女傭人發現姬雪粒米未進的時候,姬雪被男管家和女傭人強行灌入米湯,將她那微弱的生命維持了下來。
姬雪幾乎崩潰了,她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地獄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終於瘋了,每天穿著那套她剛嫁入衛府時的大紅衣裙,定定地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那面鏡子,反覆地梳著她頭上已經全白的長髮!
寧夏看到這裡,倒吸一口冷氣,紅色衣裙、鏡子,這個姬雪莫非就是她在黑鎮上見到的畫像上的女子?她們有著那麼奇異的相似。寧夏不敢斷言,心有餘悸地接著往下看:
姬雪瘋了以後,一個白衣女人出現了,似乎她才是這裡的主宰者。
有一天晚上,姬雪穿著她那套已經變色發暗的紅色衣裙在開著窗戶的廂房內靜靜地梳著白色長髮,一個白色身影出現在姬雪的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