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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潤在一旁站著,眸光清幽,他看了一會兒就靜靜地走出去,輕微的腳步聲在大殿中迴盪,可是床邊的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前是一身淡藍色的錦袍的嚴迦買,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投出一片淡黃光暈,飄渺出塵。
沒有人能深入到床邊兩人之間的旖旎溫馨中去,也再沒有人能將門口那出塵的人重新拉回塵世。
丫鬟端了茶水進來,卻被嚴迦買攔住,他輕聲一笑,淡然道:“去準備馬車,準備些細軟,通知倉亞聖上的親兵讓他們做好準備,今晚出城。”
丫鬟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想要問什麼但還是沒問出口,擔憂地望了這出塵男人一眼,咬唇點頭離去。
嚴潤正從殿中走出來,同樣擔憂地望著嚴迦買,淡然道:“放走了楚懷昀,只怕你日後不會好過。”
“好過不好過的,總是會過去。”嚴迦買微微一笑,容顏絕色,“若是不放他,悉華的日子也就到頭了,叔父想必也不想看到那樣的結局。”
“我擔心悉華,也擔心你……”嚴潤輕聲道,只是看嚴迦買眸中的堅定,只能無奈地搖頭,轉身離去,一聲嘆息自他身後傳來,“也罷,你們各自有各自的命數,本不該我來擔心,今日卜了一卦,乾卦,想必會是個好的結局。”
隨著他的聲音漸漸飄遠,嚴迦買又轉頭望了殿中一眼,轉身緩緩離去。該告別的時候,留是留不住的。
入夜時分,向原已經帶著楚懷昀的親兵在國師府的後門口守著,一輛簡樸的馬車從國師府裡徑直駛出來,又在向原的守衛下緩緩順著青石街道前行。
緊跟在馬車後出來的,是一身灰白男裝的月悉華,她望著這陰沉的額天色,緊緊咬著唇,藏在袖中的粉拳緊攥,終是不放心,轉頭望過去:“國師,聖上要求的時間快到了,如果我們走了你怎麼辦。”
這皇帝做得著實窩囊
淡藍色的衣襟被夜風吹起一角,這衣襬隨著嚴迦買的走動微微搖盪,他低柔一笑:“你放心去就是了,在雲塞,還從來沒有皇帝處決國師的先例。”
“我知道國師對雲塞的重要性,可是這次……”這次非同小可,若是今晚之事被有心人一傳,勢必傳成通敵叛國的罪名。
看她還是遲疑著不願離開,嚴迦買無奈地搖頭,伸手一拉,那男裝的俏麗人影已經入了他的懷裡,他微微一笑,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輕聲嘆道:“悉華放心去就是,雲塞若是沒了國師,這半邊天就要塌了,聖上不會冒這個險。”
“這次分別,下次再見國師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或許會遙遙無期了吧。”埋在這溫暖清新的懷裡,月悉華低低嘆道,一股清幽的花香鑽入鼻尖,這人身上,總是帶著自然的氣息。
“也許,過不了多久咱們還會再見,你雖姓月,可說到底,還是我嚴家的人,什麼時候累了倦了,就回來。”他說,語調平靜看不出喜怒。
月悉華微微一笑,點頭應允,家這個字眼,對她來說太陌生,陌生到她已經不清楚什麼是家。可是此刻,嚴迦買的一席話卻勾起了她深藏在心底的渴望,驀然回首,曾經,她以為宣王府的小院是她的家,原來不是,再後來,便是那京都的懷遠將軍府,可那裡仍舊不是,原來真正的家在這裡,不止是有個獨立的房子,還要有個等著你的家人。
告別嚴迦買她急速趕上馬車,只怕再停留一刻自己就會受不住地返回身去。
跳上馬車的一刻,她看到一抹暗黃的身影自嚴迦買身後走出,正是嚴潤。她唇角微勾,露出個欣喜的笑容,她會回來的,在不久之後。
“悉華好像很不捨得?”外表樸素的馬車裡卻極其華麗舒適,像極了楚懷昀的風格,鬆軟的皮草上,男人側身躺著,眉角高挑,一臉不滿。
月悉華眉頭一皺,雙眸危險地眯起來,冷聲道:“聖上這多疑的病是又犯了?若是如此,悉華還是離開為妙,免得日後再被不清不楚地扔進大牢裡。”
“那可不行。”男人驚慌地支起半個身子,想伸手去拉月悉華的手臂,可稍一動就扯到傷口,疼的他倒抽一口冷氣。
月悉華冷著臉將他的手塞回毛毯裡,這才在他身邊坐下,面色不善:“這次就算了,原諒你一次,如果真有下次……”
“不會不會!”男人連忙舉手保證,可手舉了一半,卻被麗人伸手按下去。
“老實點。”
楚懷昀一低頭,竟然露出委屈的神色來,竟像個小孩子一樣:“我這皇帝做得……著實是……”
“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