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騎在馬上,一手相互牽著,一手輕扶馬韁。信馬走在寬闊的林道上,鄭東從來不知道這片林子裡會有這麼寬的路,想到東方從小在黑木崖長大,地形定是早就摸熟了的,也不問目的地在何處,只是隨他向前走。馬蹄踏在厚厚的落葉上,只是偶爾踩到枯枝才會發出些聲音。
在如此廣闊的天地中,鄭東更覺得生命的美妙與奇蹟。他感激著上蒼將他送到東方身邊,讓兩顆孤寂的心都有了歸宿。東方似有所覺,也正看向鄭東,兩人相視而笑,心靈相通般,都感到此刻的雋永與靜美。只要是在此人身邊,便是吾心安處。
一陣和風吹過,帶著涼爽清新的醉意拂過臉頰與髮絲。東方最近懶散慣了,頭髮綁得鬆鬆的,也許是他髮絲太順滑,風過之時竟將他的髮帶也同時吹落,鄭東伸手去接,奈何卻被東方牢牢握住。又一陣風起,直將銀色的髮帶吹得好遠,再也看不見。
鄭東嘴角微抽,看東方又一幅面氣定神閒的樣子,氣道:“你是故意的!眼見它被吹走了,也握著不放手,到底搞什麼鬼!”
東方面色紅潤,只柔柔地看著鄭東,淡淡道:“一個髮帶而已,就是大夏將傾我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鄭東沒料到遇到如此忽如其來的告白,狼狽地紅了臉。他碰到這傢伙後,將他兩輩子的紅臉蛋全貢獻出來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個冤家!竟能讓他這個披著正太皮的大叔臉皮越來越薄。
鄭東又抽了回手,這次東方卻沒有拽住不放,他用手指代梳將東方的髮絲攏好。將自已的髮帶解下,給他細細的綁上。不是他愛多此一舉地拆東牆補西牆,這裡雖是山林中,行人很少,到底也不是沒有,外一叫人看到東方披髮雍懶的樣子,他多虧啊!
東方和他相處日久,哪裡能不明白他可愛的小心思。只笑笑,任他擺弄著自已的頭髮,這在以往是絕不可能的,他從不讓人進身。更何況是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
兩人一左一右騎在馬上。傾身束髮,鄭東的手指修長溫涼,好看的指甲修理得整齊乾淨。偶爾東方被觸到頭皮,總像有一股電流滑過。東方身子微彎,錯落開的視線,能瞥見兩人的影子交措重合在滿是黃葉的地上,一時之間,心底最深最深的一處,猛然便浸透了滾燙的幸福。
兩人快到山腳下時,東方又帶著鄭東繞了幾圈,來到一個靜如銅境的湖泊前。她像一位美麗又堅定的少女,靜靜地守護著這坐高山。倒映在湖中的山色平靜而悠遠。鄭東興奮極了,此等自然又瑰麗的景色前世無緣得見。先不說他一直忙於生計無瑕他顧。相信在環境遭到嚴重破壞的現代也很難還有原汁原味的這般奇景。
鄭東以為東方是浪漫心起,要在這美麗的湖邊來次浪漫的約會。誰知東方下句話打破了難得的好氣氛。他說:“這湖裡的魚又大又鮮,今天特意帶你來捉幾條,晚上回去加菜!”
鄭東翻了翻眼睛,蹭到東方身邊,看他用絲線和樹枝做釣杆。便也動手在湖邊溼軟的土地上開始挖秋蚓。他倆果然是一對俗人,對著美麗的湖泊只想到鮮美的大魚,也算天生一對。
第29章
充實又安樂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又到年底。這是日月神教最忙的時節,有交往的各府院都要準備年禮。一年終了,堂主們要忙各堂口的彙報總結。好在今年有了鄭東,東方不至於再忙得腳不沾地,而是換成鄭東分、身乏術,他的工作最是繁雜事多。
已月上中天,聽松苑的書房內還是一燈如豆。東方洗好澡回來,見鄭東還在伏案批閱摺子。他最近是不是太欺負小孩了,小亭本就不大的小臉這下更瘦了。
東方無聲地走近,鄭東見了頭也不抬,繼續和沒完沒了的繁體賬薄對抗著。東方看了看,一堆的壹貳叄肆他見了就頭痛,真不知道以前自已是怎麼挺過來的!伸手將鄭東眼前的摺子抽出,小孩的專注眼睛竟隨著它轉了個弧度。東方苑爾,揉揉少年柔軟的漆黑頭頂:“先睡吧!不急於是一時,明天再做。”
鄭東翻了個白眼,“你當然不急,又不用你做!”扒著東方的胳膊將摺子搶了回來。他能為他做的事本來就少,當然就小心翼翼地想做到最好。最近他可把精力全放在了這上面,即使是東方來了,他也能不為所動。
東方皺眉看小孩動作,沉思了一會兒,試探著說:“你給我說過的阿拉伯數字,能不能把賬薄改了?”他如今懷錶用得順手極了,缺了它看時間就像少了什麼似的。看錶盤上勾勾圈圈的數字也不再陌生。
鄭東眼前一亮,有些興奮:“可以改?”他上次說完後,東方這邊再沒提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