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嫻咬住嘴唇,皺眉低聲說道,“那天晚上的事……你,你究竟知道多少?”
工像將她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冷然說道:“天底下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花嫻一呆,反手將門帶上,“刷”的抽出腰間長劍,指向工像。她手腕微微發抖,聲音也變了,顫聲說道:“你……你是不是全……全看見了?”
工像盯住她,並不做答。她吸一口氣,對準畫師當頭刺下。刺客一聲低喝,竄身撲上,一把捉住她手腕,扭到身後。她措手不及,哪是刺客的對手?晴川一手敲在她後脖子上,將她敲暈在地。
他回身解開兩人繩索,向工像說道:“你們兩個有什麼深仇大恨?”
工像搖搖頭,嘆息一聲。三人起身,將花嫻反鎖屋內。晴川先到她坐騎鞍上找到自己行囊,將“碎雷”別在腰間。那欄圈中還有兩隻大鳥,一隻銀紅,一隻翠藍。畫師將它們牽出,說道:“趁著現在正亂,咱們乘它們出去。雷部士兵看到是自家飛騎,就不會疑心了。”
三人披上斗篷,雪舞與工像一騎,晴川自己乘一騎。工像打個呼哨,兩隻大鳥撲扇翅膀,飛上高空。城樓上士兵果然未曾留意。雙騎滑風而行,速度快極。晴川放眼望去,底下刀匕似的山峰,峭壁林立,上面遮蓋許多樹木。他雙腿一夾,令那隻大鳥貼著樹冠滑翔。下面林中有些喊殺聲。過得翠綠樹林,前面一片開闊地,兩彪人馬正在廝殺。
這兩撥人,一隊藍旗,旗上描著電紋,正是雷部部眾。另一撥人則是銀白旗幟,上畫兩道旋紋。雷部原只派了一支小隊,借勢衝下山來。那邊敵人抵擋不住,且戰且走。雷部眾人只當得勝,一直趕著追下來。想不到中了對方埋伏,被團團圍住,左衝右突,不能脫困。
工像說道:“呸,風部的兔崽子們!趁著老首領被刺,族內大亂時來搞偷襲。”
紫宵風部那邊,為首有個妖族女子,滿頭褐發,身披戰甲,臉上畫著兩道紫色橫紋,十分搶眼。她身形嬌小可愛,力氣卻大,手中持一杆長旗,邊吶喊助威,邊衝入戰陣。這人如同狂風似的,單手將那大旗一甩,一人就得掃落馬下。她橫衝直撞,與之放對的沒一個能走上兩招,好不威風。
只聽她哈哈大笑,放聲說道:“喂,你們沒一個是我對手,還是快點認輸吧!”
雷部眾人瞧她如此耀武揚威,氣得咬牙切齒,破口痛罵。那姑娘一揉鼻子,說道:“你們罵我有什麼用?又不是我把你們弄到這個下場。勸你們不要執迷不悟。我們紫宵才是堂堂正義之師,是來替你們平息叛亂……”
她話未講完,早被罵聲蓋住。沒想到這姑娘本領高強,可是說起話來卻幼稚無比,跟個三歲小孩一樣。那邊一名妖獸虎吼一聲,指向她鼻子,怒道:“我們雷部部眾,沒一個貪生怕死的,想要我們投降,絕無可能!你要再開口羞辱,我就拼得一死,也要取你性命!”
那姑娘一昂下巴,說道:“我的話哪裡有錯?你們雷部那個熊心,本來就是個粗魯無謀的傻瓜。要是讓他來做首領,那還不是天下大亂了麼?我們風部要將雷部收歸麾下,是希望……”
她話沒說完,那人早已按捺不住,舉槍衝上,當頭攢刺。妖族女子微微一笑,將旗杆反手一揮,閃眼便抵在他咽喉上。這樣長而沉重的東西,她居然使得輕輕巧巧,跟使筷子沒什麼分別,眾人無不驚駭。
她將旗杆上移,指住那人鼻子,說道:“我也不要殺你,只是你剛才的話我不愛聽。打斷你鼻樑,給你一個教訓!”
說罷,將手一揚,那人閉上雙目,等她擊落。恰在這時,猛聽平地一聲炸雷,有人策騎而來,如利刀一般切入陣中。他抬手一揮,一把蝶形彎刃橫飛而出,將旗杆斬為兩截,鏘然落地。工像身在半空中,忍不住鼓掌大笑,道:“來得好!來得真是時候!”
晴川細看那名妖族人,是隻雪虎模樣,通身銀白,烏黑的斑紋,身上穿一領甲袍。他眼若翡翠,指爪如鉤,天然一種氣概。這人騎著只不狼不豹的奇怪猛獸,立在場內。他帶的人雖不多,卻個個勇悍,都是久經沙場。因此,給他們這麼一衝,竟衝開一條道路。
刺客眯了眯眼,問道:“他就是熊心了吧?”
熊心手中持一支烏黑的長矛,擋在兩人中間,向那姑娘說道,“紅雀,有我在這裡,不容你們再傷雷部部眾一人。”
妖族女子滿不在乎,道:“怎麼就帶了這麼點人?別說是救人,你自己都要賠進來。”
熊心將矛輕輕一擺,說道:“這要試試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