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元年二月十六日,也就是離月滅了三國,大離國舉國歡騰才半個月的時間,那股熱鬧勁兒都還沒有漸消下去呢,突然就爆出一件當朝太尉王珺剋扣糧餉案,告狀者乃是一名將軍,正是去年滅了南燕和北燕那位上官芝蘭。她實名狀告王珺剋扣她十萬大軍的糧餉,糧米加上餉銀,數量上據說摺合白銀約有一萬兩。
這一事件一出,滿朝皆驚。
皇帝收到上官芝蘭告狀的摺子後,按著未發,而是先將王珺喊來親自問了一番話。
王太尉沒有準備,突然被皇帝叫去問話,答話時吞吞吐吐毫無章法;又因數量之巨,她全程大部分時間都在捶胸頓足的保證自己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又哭嚎著歷數自己自離國開國以來所立的功勞和苦勞。
對王珺這樣的表現,皇帝很不滿意。
雖然上官芝蘭沒有在金鑾殿上發作,她是託右丞相的關係,越過王珺直接上遞給皇帝摺子,而離少麟對此事情也尚未表態,但是這件事情已經弄得百官皆知了。
對於這起事件被洩露出去之事,離少麟為此懲罰了好幾個內官宮人。她叫侍衛打得那幾人只剩了半條命,想來是為了以儆效尤。
由此,百官對於皇帝的態度只覺撲朔迷離,私下裡議論紛紛。
“難道是離清和離月兩人要開始從實質上幹架了麼?一萬兩白銀好多啊,我那掌乾宮的月例才一百兩,一年也就一千二百兩。一萬兩可供掌乾宮花費十年了!”
“還有,國庫每年的收入是多少?好像也只有四百萬兩吧?我聽說進貢給年國的財物就得花去國庫的十分之一,那就是四十萬兩,而她一人就貪墨了一萬兩。這還沒算那些幫著她撈銀子的手下,那些人肯定也是拿了錢的。”
“哼哼,王珺這回要倒大黴了。”
待到離炎咋呼完,林顯無波無瀾的回道:“據我所知,上官芝蘭將軍不是清王的人。她為官清廉正直,並不結黨營私,該是被人利用了。利用她的人也許是清王一派,也許是其他皇女。嗯,有人可能還會猜是你主使的。”
說著,林顯還饒有興趣的看了離炎一眼,“是你嗎?或者說又是你手下的那些人擅作主張?”
“喂,是不是自上次那件事情之後,你就篤定了我身邊的人就不老實了?或是……”
離炎想起了黃泉那次問她的問題,她遲疑了一會兒,暗自深吸了口氣,問道:“或是你心裡想的是,這件事也極有可能是我參與了吧?我的手下人做什麼事情,還不都是我指使的?”
“你是個皇女,這麼做不是很正常?”林顯的回答避重就輕,“人家要猜幕後主使人,你原本就是太女,心裡肯定不甘心。所以,只怕你是首當其衝,會被人懷疑。”
離炎聽不出來他是個什麼意思,索性直接問道:“有人說我接近你,是為了你手中的那三萬林家軍和你如今在軍中一呼百應的威望,你也這麼想麼?”
“我的學生不止你一個。”林顯似乎早有預料她會有此一問,不疾不徐的回道。
離炎:“……”
還是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
若是非要他說出個是或者非,不知道他會不會正面回答。
哎,說得這樣明白,不是就沒意思了麼?
如果他回答是,也許她已沒興趣每日起個大早,就為了來蹭他的糕點吃,想與他聊聊天。
如果他回答不是,唔,日子照舊過。可是然後呢?那她起個大早,真的是因為林顯家的糕點好吃嗎?想必,他心中依然會認為其實她就是在刻意接近他。
那他會想一想為什麼嗎?
以這些日日跟權利打交道的人的思維,終究會認為她不過還是為了他的那點兵馬吧。連離清都說,她會為了一兵一卒的得失而傷透腦筋啊。
林顯目不轉睛的盯著書,注意力卻一直在等待著離炎的下文,可好一會兒他都沒有聽見她再說話,便微抬頭看了她一眼。
離炎神色懨懨,林顯便是一怔。
是他的回答過於婉轉了,她不高興?
林顯便暗自斟酌一番,主動提起話茬兒,“那麼你接近我,是為了我那三萬大軍嗎?”
一聽這話,離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三萬兵馬,也叫大軍?”
“呃?……”林顯面色一哂,“那多少才叫大軍?”
“至少得十萬啊。那些傳奇故事裡,不都講‘率領十萬大軍,過五關斬六將,殺得對方片甲不留!'”
“呵,我教了你這麼久,你還是沒有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