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矇矇亮,巡邏的侍衛漸漸多了起來。
經歷了上次那一回,離炎對這一片宮闕已經熟悉。告辭了那大變態,離炎就躲躲閃閃的徑直往掌乾宮方向奔去。
只需再走過一條宮道,離掌乾宮就不遠了。卻在這時,前面傳來了整齊劃一的巡邏士兵的腳步聲。聽聲響,人還有點多。
離炎立時動作嫻熟的翻身就上了房頂。
她趴在房頂上貓了好一會兒,那下面計程車兵終於一列一列的走過去了。可運氣不好的是,有兩人卻落在隊伍後面,漸漸停了腳步,最後竟是站一塊兒翫忽職守的聊起了天。
聽他們說話的內容,正在比較這個月各自得到的後宮貴人賞賜的財物。看樣子,她二人該是在禁軍侍衛中有點官職地位的,難怪會不好好的去執勤。
離炎只得伏在房頂上一低再低,趴得她腿腳痠麻。
正當她在考慮是否再繞遠路回去時,耳聽見下面的宮道上,由遠及近的傳來了有節奏的咯吱咯吱的聲音,聊天的那兩人立即閉口不言。
離炎伸頭一看,卻是四名轎伕抬著一頂官轎正往這邊走過來。
那頂官轎樸實無華,卻隱有一股威嚴正氣。
只是,那轎子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離炎眯著眼睛想了想,然後腦中靈光乍現。
陶淵明!
她頓時嘴角一咧,無聲的笑了起來。
那兩名侍衛快步走過去,正要躬身行禮,轎窗處卻先行伸出一隻手來。那手對著兩人略微一擺,跟著一個醇厚的男中音傳出來:“兩位隊長不必多禮。”
那兩人聽得此話,便微低著頭佇立一旁,靜待轎子從身前走過。
離炎像只蜘蛛一樣,匍匐在房頂上緩緩移動,一路盯著那頂轎子被四名轎伕擱在了背陰處一處幽靜的角落裡。然後,她又聽見那四人對著轎中人說道:“爺,俺幾個這就出宮去了哦?兩個時辰後,待到您下朝,小的們再遞牌子進宮來接您。”
轎中那人回道:“嗯,你們自去吧。”
離炎盯著那頂轎子好一會兒,它一直安安靜靜的停在那兒,想是轎子裡的人如以往那般,正等著早朝時辰的到來。
離炎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腿腳,又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一計浮上心頭:乾脆別這麼鬼鬼祟祟的折騰了,待到天光大亮,宮人走動的多了,再混在人群裡冒充宮女,大搖大擺的走回去。
這主意已定,等自己那腿腳有知覺了後,離炎就趁著周圍暫無侍衛路過,她趕緊輕巧的跳下房頂,然後一閃身,熟門熟路的鑽進了那頂轎子裡。
離炎一看那轎中之人,果真便是那天早上遇到的那個男人,她立刻開心的笑道:“陶淵明,我在你這裡待一會兒哈。等天大亮了,我再出去,謝了呀!”
轎中那人依舊在大馬金刀的坐著看書,忽見轎簾被人一掀,然後一個碩大的身影就不請自入。
他立時一驚。
看清楚來人後,又再一聽對方說的那話,他就不著痕跡的低下眉眼盯著書卷,跟著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我不叫陶淵明。
還有,你對我還真是不見外啊。
離炎見對方並不理會自己,她就當他是默許了,便又開始在轎中瞧來瞧去。
她見轎中除了一張几案,並沒有其他可坐的椅凳。可那幾案那麼單薄,萬萬是不可能承受得住她的重量的。有了踩爛房頂的案例在,離炎再不敢輕易嘗試,否則今日絕對會丟人的。
她又看了眼地上,轎底鋪了毛毯。離炎於是二話不說,大咧咧的索性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抬頭瞅了眼那男人,見人家正在聚精會神的看書,她便不好再舔著臉出聲打擾他。於是,她就安靜的背靠在轎壁上小憩。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離炎打了個呵欠,眼簾慢慢低垂,最後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男人一直在全神貫注的看書,直到轎中傳來了輕輕的齁聲,他愣了愣,一時有些迷惑。
他從書中抬起頭來,循著聲響看過去,驚見那胖女人正閉著雙眼,微張著紅唇在小聲打齁。
他不禁啞然失笑。
她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在他的轎子裡睡著了!
他輕輕的掀開轎簾往外看了看,時辰還早。
於是,他又輕輕的開啟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盤裝滿了糕點的碟子擱在几案上。然後,他就一邊開始吃早餐,一邊拿著書卷繼續看。
離炎靠在轎壁上,睡夢中的她左倒右歪,不過她卻本能的閉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