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釧深知魏虎狠毒,對如今局面有所預料,倒不如何慌張。平遼王府她根本不在乎,而魏虎敢於以謀反罪名告倒薛平貴,自然有依仗不因姻親關係而受牽連,那麼同樣的,王家也不會有事。
到底和前世不同了,只怕今天之事只是開端,未免身為宰相的父親捲入其中不得善終,倒不如趕緊退步抽身。魏虎那計策瞞別人倒罷了,定是瞞不過父親,可恨如今她處境不妙,無法傳信。幸而,早有一顆棋子布好了,否則今日之事很難敲定。
魏虎端著官威說道:“將下人們男女分開關押,王妃與公主不可衝撞,暫居東院。李飛,你率一隊人守好東院,嚴禁任何人出入,其他人分小隊,將這平遼王府仔細搜查,不可放過任何可疑之處,若尋到罪證,重重有賞!”
“遵將軍令!”官兵們一陣興奮,歷來查抄都是肥差,貴人們的東西隨意藏掖一兩件就值不少銀子。
魏虎對此歷來睜隻眼閉隻眼,這會兒更是不在意,只想著趕緊搜到罪證。
代戰要對付他,在魏虎眼中,就是李克要對付他以及背後成王。魏虎早有謀算,眼看著時機將到,李家兄妹此舉無疑徹底惹怒了他,他已將兄妹二人視為心腹大患,必須除之而後快。
此番聯絡官員上奏彈劾,並不顯突兀,畢竟李家父子早先就有過叛舉,朝廷對藩王們束手無策,難以管束,若在以前見了這摺子,就會當沒看見。現今不同,李克親妹妹代戰公主一家在京城,這是最好的人質,代戰是李克唯一的嫡親妹妹,對方絕對不會棄之不顧,於是,朝廷就動了心思。
皇帝眼看著要駕崩,藩王們虎視眈眈,諸王皇子們各懷計算,連宮中宦官也有算盤。平遼王府謀反,無疑是一顆石子掉入湖水,打破了一池平靜。
藩王朱良早先設計李克失敗,深恐李克轉頭對付自己,恰逢此機會,立刻說服朝廷聯合起來討伐李克。各方勢力角逐下,就有了今天的搜查罪證,其實朝廷派出魏虎,基本就是走個過場,哪怕搜不出罪證,魏虎也有令他有罪證。
官兵們搜東西可不文雅,到處亂翻一氣,桌翻椅倒,花瓶茶杯碎了一地。因東院安置了女眷,魏虎嚴令不可驚擾,所以暗藏發財之心的官兵們進了西院兒毫不客氣,全都衝著正屋去。代戰身份擺在這裡,又愛美,妝奩裡各色珠寶玉飾耀花人眼,所有人都來搶,胭脂水粉梳子鏡子打爛在地,沒搶著的就去翻箱子櫃子,自然又有旁的好東西。
魏虎不在這裡,他的主要目標是薛平貴書房。
怎知在這些強盜一般的官兵們要撤時,領隊的小隊長瞥見梳妝盒裡掉出一封信,忽而心中一動,趕緊撿起來。一看之下,又驚又喜,顧不得再搶那些珠寶首飾,立刻去尋魏虎。
“將軍!快看!薛平貴寫給李克的信!”
魏虎接來一看,信中內容果然是有不軌之心,再與書房裡薛平貴寫的字一對應,確實是薛平貴的筆跡。魏虎大喜!這時候也懶得追究為何信在代戰房中,為何寫出的信不曾送出等事,他只要拿了證據,薛平貴與代戰便徹底翻不了身!
這時外頭突然跑來一人:“將軍,薛平貴跑了!”
“什麼?怎麼回事!”魏虎雙目一瞪,擇人慾噬。
“未免打草驚蛇,本想將薛平貴從兵部叫出來,怎知不曉得哪裡出了紕漏,被他察覺了,他突然動手,搶了快馬就奔出城去了。卑職等人本來就要追上,可半途殺出幾個人,護著那薛平貴跑了。”
魏虎立時猜到那些就是李克留在長安的人。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魏虎向來奉行斬草除根,所以令人看牢王府上下,親自率人去追。可惜到底晚了,魏虎只能無功折返,先與成王見了一面,而後入宮將今日之事一一回稟。
朝中當即下旨:平遼王薛平貴持功傲物,不從律令,側妃代戰公主包藏不臣之心,此二人暗中刺探朝中密事,勾結行營節度使李克欲將謀反,罪證確鑿,其心當誅。薛平貴畏罪潛逃,傳諭全國各地搜查此人,亂臣賊子當而誅之,告之其蹤或持其人頭到衙門,皆有重賞。
對於尚且留在王府中的女眷,處置下來的晚些。
王寶釧得到訊息已是第二天,有人來宣旨,說是朝廷感念王寶釧庫守寒窯十八年的忠貞,且與薛平貴剛剛團聚,特網開一面,準其與薛平貴和離,那麼此事便與她不相干。
王寶釧先是一愣,隨之反應過來,哪裡是朝廷顧念什麼忠貞之名,定是有人為她求情。謀反乃是誅九族的大罪,誰敢為她求情?只有父親。也不知父親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可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