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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沈百翎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豈止有緣無分?別說是娶她為妻,你若是與她略親近些,她便要大難臨頭,如果真盼著這女子一生和樂幸福,你須得離她越遠越好,最好終生不見,否則這女子只怕非要被公子克的早死不可。”

顧流芳瞠目結舌,吃驚地道:“這、這怎麼可能?”

沈百翎將畫卷丟回到他懷中,一臉高深莫測地道:“你不信我,莫非連我叔父卦仙老先生也不信?他可是親口斷言你須得娶林小姐為妻,你便是不怕剋死心儀的姑娘,莫非連自己老父的命也不管不顧?公子你企圖退親,便已衝撞了他老人家,若是不盡早成親,只怕後患無窮。”

一番話說得顧流芳臉色越發陰鬱,沈百翎卻是心情大暢。既然那書童和顧公子都將他當做了老先生的子侄,他索性順水推舟,藉著高人卦仙的名號,故意將事態說得十分嚴重,便是要逼迫顧流芳早日成親,好讓他對紫萱死心。

恰在此刻,又有一名僕役急匆匆地闖入小院,還未走到跟前便已高聲說道:“少爺,老爺他……他方才又嘔血了,夫人喚你過去!”聲音很是惶急。

顧流芳和那書童都十分震動,只聽書童脫口而出:“這怎麼可能?昨日老爺不是已經能從床上起身了,怎麼今日又……又……”說到後來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向顧流芳瞥了一眼。

沈百翎也頗感意外,但他心念一轉,面上已自然而然地浮現出“我早知如此”的神情,淡淡說道:“顧公子,言盡於此,只看你如何取捨了。”

顧流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傳話的僕役,眼中神采漸漸黯淡下去,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彷彿化成了一棵枯樹,一塊死石,全身的生氣都隨之消逝。過了許久,才聽到他低聲叫道:“清茗。”

書童忙答應了一聲。

顧流芳說道:“你去告訴管家,讓他派人去城東林府商議婚期……就說,越早越好。”語調竟是十分的平靜,平靜的簡直有些詭異。

那書童吃了一驚,呆呆地望了他半天才回過神來,滿臉喜色地道:“少爺,你明白過來就好,我這就去!”說著喜孜孜地跑了出去。

顧流芳彷彿什麼也沒聽到一般,只面無表情地低下頭去,看著自己手中的那幅畫,眼中漸漸蔓延開一絲痛楚。

踏出顧府大門時,沈百翎心中滿是暢意。他自認為對紫萱做了一件大好事,想到自己不過隨口幾句話便讓紫萱從此擺脫了一段有緣無分的因緣,便是連走路都輕快幾分。

剛拐過街角,忽地又想起之前在高人居室中得來的那封信,忙不迭探手入懷。他一路邊走邊撕開封皮,抖出裡面薄薄的一張信箋,對著日光輕聲念道:“月餘前偶然興起一卦,得知有朋自冥海而來,然吾連日來對江都珍饈爛熟於肚,陳州醉棗、炸饊子美名盛傳,心嚮往之,是以決意不日啟程去往陳州品評一二。沈小友若尋吾之意不改,吾自當於陳州候之。”信尾草草書著“卦仙卜運算元”,看字跡與信封上的別無二致,顯是一人所寫。

沈百翎只覺得無奈至極,千里迢迢自冥海趕到江都,哪裡想到這位卦仙老前輩吃膩了江都美食,轉道又投向陳州小吃的懷抱。不過萬幸的是他老人家還留下這封信給自己,如今不過是多趕些路程,心中反倒踏踏實實,不必再多擔憂。

當下沈百翎也顧不得再去多想紫萱和顧公子的那段因緣,只快步出了城,喚出春水劍,日夜兼程北上向陳州飛馳。

越往北方地勢便越高,不過幾日從劍端望下去的風景便已變了模樣,一日清晨,在路邊小客棧中匆匆用過早飯,沈百翎又御劍上路。恰值曙光初現,映著連亙不斷的一帶山巒,山霧朦朧,宛若重重紗衣裹在峰巒外,蒼翠中又添暖色。霧氣中卻有長河如白練般淌了出來,遠遠望去銀光瀲灩,粼粼向東而去。自高空望去,沈百翎只覺心懷大暢,連日來餐風露宿的風塵也一掃而空。

自古江河湖畔多人煙,愈是大江大河周邊愈發人煙鼎盛。沈百翎落腳時也曾向人打聽過,知曉那條長河便是淮水,而自己要去的陳州城恰在淮水之北,是以再上路時便沿淮水前行,果然不過幾日便見一座城池出現在了視野中。

陳州又稱淮陽,自上古伏羲氏在此建都至今已有千百年,古蹟無數。歷朝歷代的人族皇帝都頗為重視此處,對於修道人士,這裡也是頗為重要。傳言伏羲氏當初看上了淮水邊的這塊寶地,不只建都於此,更設下了一處先天八卦陣保護都城,任何妖魔攝於陣法威力都不敢在此作亂。沈百翎當年在瓊華派修行時便與古書中讀到過,也曾與玄霄等相熟的師弟說起有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