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嘯辰的底氣在於他手頭擁有的資源。榆北重機的問題在於缺乏業務,而缺乏業務的原因在於原來的領導缺乏市場意識,一味只想著國家訂貨,不願意主動去找市場。馮嘯辰有現成的業務,只要榆北重機能夠吃下去,至少可以緩解一下目前開工不足的困難。一旦企業恢復了生產,很多目前存在的問題就可以逐步得到解決了。
對於榆北重機這樣一個一萬多工人的龐然大物,馮嘯辰當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解決掉全廠的問題。他的思路是先從一些車間、分廠著手,一點一點地消化,先讓一些部門活起來,作為示範,再逐步推廣到全廠。
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有榆北重機廠方的全力配合。他深知,以方成舉這些人的作派,是不可能與他合作的,與其把精力耗費在與方成舉他們扯皮上,還不如動用上層的權力,直接把方成舉調走,換一個願意幹活的廠長過來。
孟凡澤連夜回了京城,向中央提交了兩個報告。第一個報告,是提出以榆北重機為試點,開展生產自救,前提是更換榆北重機的全部領導幹部。這個報告牽涉面不大,道理也很充分,馬上就得到了批准。不過,上級領導畢竟沒有馮嘯辰那麼激進,只是答應先更換廠長,等新廠長適應工作之後,再陸續更換其他的幹部。
孟凡澤的第二個報告,就是馮嘯辰提出的大換血方案。這個方案在高層引起了廣泛的討論,最終的答覆是先觀望一段時間,視榆北重機的整頓情況而定。再說,這個方案需要從全國調集5000名幹部,也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
“小馮,我們又見面了。”
在榆北賓館等待了兩天之後,馮嘯辰得到訊息,說上級給榆北重機派來了新的廠長。沒等他起身去榆北重機,新廠長便在辦公室主任的帶領下來到了榆北賓館,指名道姓要見馮嘯辰。兩人一見面,倒把馮嘯辰給嚇了一跳。
“潘礦長,怎麼會是你啊?”
“哈哈,可不就是我嗎?”原臨河省冷水鐵礦礦長潘才山一把抓住馮嘯辰的手,用力地握著。他可是當礦工出身的,手上有一把子力氣,加上有點故意的成分,直把馮嘯辰的手都攥得顯出幾分青紫色了,方才哈哈笑著放開。
“我都退休三年了,好傢伙,省裡一紙調令,說是國家經委直接點名,任命我擔任榆北重機的廠長。我就納悶了,我和榆北重機有什麼關係,憑什麼把我這個退休的老頭重新啟用起來啊。等到了榆北,我才知道,原來是你小馮在這裡興風作浪呢。”潘才山喧賓奪主地在馮嘯辰房間的沙發上坐下,對馮嘯辰說道。與十幾年前相比,他的頭髮已經全白了,臉上也有了一些衰老的模樣,可說話的底氣依然很足,儼然還是當年那個在冷水礦說一不二的土霸王。
馮嘯辰愣了一會,就想明白了。上級把方成舉給調走了,必然要安排其他人來當廠長。調走方成舉的目的,是為了讓馮嘯辰能夠放手整頓榆北重機,這就要求新來的廠長必須能夠與馮嘯辰精誠合作,全力配合馮嘯辰的工作。同時,這個新廠長又不能過於懦弱,否則恐怕無法駕馭榆北重機這一萬多幹部職工。
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想起了已經退休的潘才山,這才舉薦他來挑這副擔子。潘才山過去是冷水礦的礦長,一向以強勢而著稱,接手榆北重機應當是有一定把握的。同時,潘才山與馮嘯辰打過交道,馮嘯辰指導冷水礦建起石材廠,解決了冷水礦1000多行業青年的就業問題,潘才山對他心服口服,派潘才山來當榆北重機的新廠長,他顯然是能夠與馮嘯辰良好合作的,這就叫熟人好辦事。
潘才山的歲數是一個優勢,作為一名60來歲的老人,他沒有太多的野心,不會與馮嘯辰爭功。如果換成一個少壯派,恐怕不會心甘情願地給馮嘯辰當墊腳石的。
“潘礦長,啊不,應該叫你潘廠長才對。你來了,我可就有靠山了,榆北重機的事情,以後就得潘廠長幫忙呢。”馮嘯辰在潘才山身邊坐下來,笑呵呵地說道。
潘才山一擺手,道:“什麼靠山,你馮助理還需要我給你當靠山嗎?誰不知道孟部長是你的靠山。國家經委這次任命我當榆北重機的廠長,說穿了就是讓我來給你跑腿打雜的,需要怎麼做,你就吩咐好了。我老潘沒啥說的,唯你馮助理馬首是瞻。”
“豈敢豈敢。”馮嘯辰客氣道,“我是來協助潘廠長工作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榆北重機能夠重新獲得生機。”
潘才山道:“我剛接到通知的時候,可真是嚇了一跳。榆北重機我是知道的,這幾年虧損嚴重,省裡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能夠讓它扭虧,我一個採礦出身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