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著一雙大眼睛正瞧著她。
謝晚春一怔,隨即在床邊坐下,伸手撫了撫王小元的頭頂,輕聲道:“怎麼醒了?”
王小元把頭往謝晚春懷裡靠了靠,小聲道:“我有些想爹爹了......”在家的時候她總嫌棄父母太膩歪,成日裡忽略自己,可如今和娘單獨呆了一會兒又有些想爹了。
謝晚春輕輕的在她柔軟的發頂上撫了撫,柔聲道:“明日回去就能見著爹爹了。”說著,又忍不住捏了捏王小元的鼻尖,“人謝棣都沒念叨了,你只分開一兩日,就這麼想了?”
王小元很有些大人模樣的嘆了一口氣,一副你不懂我的小模樣。她花瓣似的唇微微張開,有模有樣的嘆氣道:“哎呀,謝棣他是一直都沒爹,所以才習慣了的啊。”
謝晚春瞥了她一眼:“既然你都知道,還總欺負他——明知道他有潔癖,還把那袋豬圈裡拿出來的肉塞給他?”
王小元就知道自己的壞心眼瞞不過自家親孃,眨巴眨巴眼睛,乖乖的縮倒謝晚春懷裡,小聲道:“我就是想要逗逗他嘛......他一直都是那副表情,也不生氣、也不大笑的,多沒意思啊。”
謝晚春正要揪一揪女兒的耳朵,可一想著自己當初故意招惹、撩撥王恆之時的心態,便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虛,隨即才故意板了臉道:“再有下回,我可打你了。”
王小元嘟著嘴,撒嬌一般的湊到謝晚春頰邊親了一口,軟軟的叫:“娘......”
“撒嬌也沒用。”謝晚春拍拍她的屁股,直接進入正題,“既然睡夠了,趕緊換衣服,你在豬圈邊上可沾了不少味道。”
王小元牛皮糖似的蹭了蹭,好一會兒才被“冷血無情”的謝晚春拎起來丟去洗了個澡,順便換了一身新衣服。
等換好了衣服,謝晚春順手就把王小元那堆髒衣服給泡水裡了,抬頭一看天邊斜陽都快落下了,索性便搬了椅子到門邊,和王小元兩個人,一個打水,一個淘米,最後煮了一鍋白粥做晚膳。
王小元吃飽喝足,張開手要抱抱。
謝晚春拿她沒法子,只得伸手把人抱起來擱到床上,給她捏了捏被子,笑著道:“你二叔母想的任務就是爬山,所以你明日要見你爹,還得親自爬上山呢。”
王小元伸手打了個哈欠,抬頭看了看那破了大洞的屋頂,忍不住道:“那,要是下雨了,上路泥濘濘的怎麼辦?”
“算你們倒黴唄......”謝晚春可沒啥同情心,自個兒洗漱去了,不一會兒便穿著寢衣回來,準備熄燈睡覺。
結果,沒等她躺下多久,就聽到擺在屋頂破洞底下的那個木盆裡傳來滴落的水聲。
窗外亦是有了漸漸變大的淅瀝雨聲,鄉間那土壤泡過水,散出青草又或是泥土的味道,很淡很淡。
是下雨了。木盆裡的水聲亦是漸漸的大了起來。
謝晚春頗為驚歎,伸手揉了揉女兒的頭頂,把她那一頭碎髮的揉亂了,故意開口道:“王小元,你還真有點烏鴉嘴的天分呢。”
王小元啊嗚一聲,撲倒謝晚春懷裡,哼哼了好半天,被謝晚春撫了撫脊背,這才不甘不願的睡著了。
謝晚春摟著女兒,聽著屋內屋外斷斷續續的雨聲,輕輕捏了捏被角,順便把女兒那一頭凌亂的碎髮給理順了,忽然想起一首前人的詩作,有些想笑: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好一個,悲歡離合總無情。
不出所料,那雨果真一下就是大半夜,以至於第二天上山的時候,山路泥濘,幾個爬山的孩子都十分痛苦。李氏那對龍鳳胎更是差點兒要跌跤,弄得出任務的李氏都好生後悔。
謝晚春就站在王小元身後,看著她一步一步的往前,想著等會兒要是她要摔了就上去扶一扶。不過王小元倒是一路也沒摔,歡歡快快的上了山,見著她爹便笑著撲上去。
謝晚春落後一步,站在後頭看著那抱在一起的父女,迎上對方望來的溫柔目光,也忍不和王小元一般露出微微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