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塵抿嘴看著被他握住的手,默了片刻,道:“總要學些風月的東西,來顯擺顯擺自己的身價。”似乎見了他嘴角有分笑意,卻轉瞬又不見,只心道是自己眼花,又聽他道:
“那塵兒如今身價幾何?”
她抽回了手,似覺得微涼的手僵了僵,葉念塵漫不經心地掰著指頭算到:“一兩錢、二兩錢、三兩錢……”她思忖片刻,聳肩道,“無價呢,誰也買不起。”
葉長青跪坐到琴前,似是不經意道:“但若是有人想買,也總要出個價錢罷。”
葉念塵笑笑,自諷道:“我這般的姑娘,倒也真有人敢要,不知是哪位稀客,是壞了眼睛、還是壞了腦子?”月華那個自不必說,定然是壞了腦子無疑。
她將琴案收起,換上木製的小几,端端敬敬地奉了茶杯遞上。
“未央殿的秋長座,”舉杯的餘光處見她嗆了一口,“似乎很是中意你。”
倒是真讓她說著了!難怪月華曾說過一句,除了他,瞎子才會看上自己……
“隨便說說,”葉長青將小杯放下,面不改色,“只見你回了仙宮這些日子,心中似有些鬱結,說些玩笑供你開心開心。”
葉念塵乾笑兩聲:“開心、開心……這玩笑真逗……”
葉長青倒也無所謂她浮於表面的阿諛,眸光凝著無波瀾的茶水,“有些什麼麻煩,可妨事與我說一說?”
葉念塵默默思忖一陣,道:“倒也不是什麼麻煩……只是……”她想著可以矇混過去的話,“想起了些從前的瑣事,”撫著心窩窩,“一時感慨、一時憂愁,奈何時光無盡而人事蹉跎,弟子心中那個惆悵,那個悲傷……”她一面說一面嘖嘖,不時還抹幾滴根本沒有的小淚兒,長吁短嘆。
“你再為師面前撒謊,可幾曾成功過?”葉長青毫不客氣地拆穿她毫不切實際的長篇大論。
葉念塵認命地垂下頭,低聲道:“不幾曾。”
葉長青仔細想來,大約從她會說話開始,就已經會說謊話了!想來葉念塵牙牙學語時的謊話,將他誆過去時,她自己也全然忘記了,倒幸得葉長青卻吃足了教訓。
“師父,”葉念塵躊躇著,還是開了口,“弟子仍想下山幾日,”見他不語,忙擺手道,“不多時的,就幾天而已。”
她無法不念起那日車中的身影,若不是月華攔著,她早也衝上去探個究竟分明瞭,那爾薩青依,如果她還活著,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便罷了;如果尋不得她,那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就由不得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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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筆落處,亭亭玉立的姑娘躍然於紙上,葉念塵滿意地吹乾墨跡,邀功一般的給月華來看:“瞧瞧,是不是很有水平?”
月華仔細觀摩著她的畫作,讚道:“不錯,”又驚訝道,“你竟然還會這些東西?”
葉念塵輕哼一聲:“怎麼你們說話都一個調調?是不是盡都想著,我這樣粗鄙庸俗的人是不能會這些風月之事的?”
“你又說這樣小孩子的脾氣話,”月華敲敲她的頭,“我只曉得你總鑽研些醫藥上的東西,也不曉得你會對這些事情有心思,”他展開畫好的長卷,不可思議那高超的畫技,“總以為你不屑於這種事情的。”
葉念塵點點頭:“本來是很不屑的,只不過要學些總會用到的事情。”
月華大約曉得,她的“會用到”分兩種情況:一是生活例行的常事;二是……雖然在旁人看來感到很不可置信,然而她卻樂在其中的事……
他盯著畫卷,努力思索著葉念塵的邏輯,卻也無法思索出來葉念塵學習風月之事的緣由,正要詢問,便聽她道:“不然你瞧我的人臉面具,如果沒有良好的畫工基礎的話,可怎麼做。”
月華瞧著她說著就掏出來的一張人臉面皮,默了半晌道:“關係……很大?”
“當然!”葉念塵驕傲的點點頭,“我的人物肖像丹青可是畫得最好的!”
月華仍無法想象這兩者的關係。
他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看向畫上的姑娘,注意到她的面容和服飾,好奇道:“這畫上的人是誰?赤幽人?”
葉念塵一邊將幹了的畫收好,一邊道:“那爾薩青依,是我在赤幽的……”話語頓住了,她也不曉得那爾薩青依於自己來說是什麼關係,思忖片刻,道,“在赤幽的一個熟人。”
月華不明地看著她:“你畫她做什麼?”
“前些天我好像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