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翻轉搖曳,鳳瑤面色越發清冷。
待得半晌後,她才回神過來,陰沉而道:“攝政王並非本宮,是以,本宮之事,攝政王也莫要隨意揣度。今夜月牙殿的大火,來得迅猛,轉瞬便將月牙殿燒了個通透,若非本宮提前出殿,本宮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這話一落,她抬眸朝他望來,則見他面上的笑容竟是又極為難得的隱了去。
鳳瑤陰沉沉的凝他,“安義侯之事,既已發生,本宮若再追究,自也無法改變什麼。但還是那話,在大楚的這些日子,望攝政王,安分些。”
這話,她說的極為緩慢,甚至也有些無力。
顏墨白這人,無疑是深沉無底,讓人難以揣度,更也難以控制。她雖身為大旭長公主,但手中並無太多實權,是以,而今她能稍稍喚動這顏墨白,也不過是因他對她並無太大牴觸,隨意應付罷了,但倘若當真觸及到了這廝的逆鱗,她姑蘇鳳瑤,自也奈何他不得償。
思緒翻騰搖曳,鳳瑤垂了眸,無心再多言。
瑣事紛至沓來,心底也凌亂起伏,暴躁四起,頭腦,也極為厚重發脹,全然不適。
她開始忍不住伸了手,逐漸揉起太陽穴來。
卻也正這時,身旁之人突然平緩幽遠的出了聲,“安義侯之事,長公主交由微臣自行處置便是。其餘之事,微臣,自有分寸。”
呵,自有分寸!
這話入耳,鳳瑤不知是該信還是不該信。但也足以說明,這顏墨白,並非要真正聽她之令,更也不願真正的安分守己了。
突然間,她著實後悔帶他來楚了,但即便心有牴觸與後悔,但也是無可奈何,不得不行之事。
若讓顏墨白留在大旭京都,指不准他會趁她不在,從而在京都城內攪出什麼事來。而帶他離開京都,讓他不在大旭京都興事,卻是不料,這廝竟將戰場,隨行搬到了大楚之地。
不得不說,何處有顏墨白,何處便註定無法安生。
她姑蘇鳳瑤防來防去,算來算去,但這顏墨白對她而言,無論她如何防,他終歸都是個脫離她控制與揣度的異數。
今夜,那樓蘭安義侯遭殃,明日,指不準這顏墨白又會惹出什麼事來。畢竟啊,顏墨白此人,精明腹黑,便是他不說,不太過表露,她也知曉的,這廝之意不在大旭,也許,他那野心,更為寬大磅礴,早已不是小小的一個大旭就能滿足於他。
鳳瑤再度垂眸下來,思緒翻轉,不再言話。
待得周遭沉寂半晌後,顏墨白平緩幽遠的出聲,“有些事,不曾有長公主想的那般複雜,長公主與其擔憂,還不如,信微臣。”
這話一落,眼見鳳瑤抬眸觀他,他順勢直接的迎上了鳳瑤的眼,“今夜月牙殿大火之事,長公主受驚了,不若明日,微臣送長公主一物,讓長公主壓壓驚如何?”
鳳瑤冷道:“你要送本宮什麼?”
他瞳孔一縮,神色有些幽遠厚重。
則是片刻後,他便如變戲法一般全然斂了神色,整個人也再度恢復了常日的雲淡風輕,“長公主明日便知曉了。”
他微微一笑,卻是在賣著關子。
鳳瑤興致缺缺,也無心多問,“攝政王行事曆來在本宮意料之外,也望攝政王明日所送之物,莫要再驚嚇本宮便是。”
說著,嗓音一挑,“夜色已深,攝政王且先去隔壁的偏殿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議。”
顏墨白靜靜的朝鳳瑤凝著,目光略顯隨意,待默了片刻,他才慢騰騰的站起身來,平緩的出聲告辭。
隨即,他也不再耽擱,當即踏步而前,卻待他即將靠近不遠處的殿門時,鳳瑤面色微變,終歸是再度出聲,“慢著。”
短促的二字剛落,顏墨白便應聲駐足,扭頭望她。
鳳瑤滿目陰沉,“攝政王今夜,在這主殿休息便是。”
顏墨白麵上毫無詫異,僅是目光在殿中各處掃了一眼,輕笑而問:“長公主留微臣在此,難不成,是想與微臣同床共枕?”
鳳瑤緩緩起身,修長的指尖朝軟榻一指,“今夜,你睡這兒。”
顏墨白眼角一挑,卻是並未言話。
鳳瑤淡道:“攝政王不知聲兒,便是預設了。”
這話一落,分毫不待他反應,便開始稍稍抬高嗓音,喚得兵衛將洗漱的熱水抬入殿中來。
兵衛們動作極是迅速,不久便將熱水抬來。
鳳瑤與顏墨白也未耽擱,待洗漱過後,鳳瑤自行上榻,顏墨白則親自吹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