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登上離那宮門不遠的三層閣樓,憑欄而立之際,淡風微微而來,略微卷著幾許不太適應的涼爽。
額頭的碎髮,也被淡風吹得肆意搖曳,略生凌亂。
僅是片刻,王能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件披風,恭敬的朝鳳瑤遞來。
鳳瑤下意識垂眸,掃他一眼,隨即便回眸過來,清冷幽遠而道:“不必了。攖”
這話一落,目光,再度靜靜的凝在那宮門之處,兀自沉默。卻是片刻過後,便已是有一行人逐漸出得宮門,待得正要踏上馬車之際,宮門外,那滿身明皇的孩童突然駐足,小小的腦袋頓時朝宮門內望去,痴痴而又倔強的望著。
僅是片刻,那滿身玄衣的國師緩步行至幼帝身邊,不知說了什麼,隨即,幼帝緩緩回神,而後隨著國師的牽引一道登上了馬車。
一行人,迅速如車上馬,隨即,便開始迅速的揚長而去。
待得馬車徹底消失在道路盡頭,鳳瑤僵然幽遠的瞳孔才微微回神,面色起伏之間,一股莫名的幽遠與涼薄,越發在心底高漲開來償。
“長公主,此處風大,還是先回鳳棲宮休息吧。”
正這時,王能那剛毅:“恭敬的嗓音緩緩揚來。
鳳瑤瞳孔微縮,並不言話,目光依舊幽幽的落在那宮城外的道路盡頭,低沉嘶啞而道:“王統領,你說,本宮如此執意的要讓國師將皇上帶回道行山上修行,可是錯了?”
她也明明發覺,自家幼帝雖對自己極有意見,但即便如此,自家那幼帝啊,卻是不願離宮的。
方才幼帝那稚嫩的身影靜靜的立在宮門外,靜靜的回頭朝宮門內望著,那般模樣與姿態,著實如離家的孩童一般,不捨而又矛盾,瘦弱而又單薄。
自家那幼帝啊,終歸是帝王,此番送去道行山上清修受苦,也不知從小便錦衣玉食的他,是否會適應,是否會越發怪她讓他受苦……
思緒翻騰搖曳,一時之間,情緒也莫名幽遠與低落。
待得片刻後,王能那剛毅恭敬的嗓音微微而起,“屬下斗膽而言,皇上之性,著實略微倔強,是以,此番長公主讓國師帶皇上入山清修,修養身心,磨礪意志與品性,屬下以為,長公主此舉並無不妥,甚至對皇上也極有好處。”
說著,稍稍抬眸,見鳳瑤並無反應,整個人依舊幽幽的朝宮門前那道路的盡頭望著,一言不發。
王能眉頭稍稍一蹙,暗自一嘆,則是片刻,他猶豫片刻,薄唇一啟,終歸是再度出聲,“待得皇上長大了,懂事了,自會明白長公主苦心。是以,長公主此際,不必太過擔憂,興許待得長公主下次見得皇上時,所有的誤會與矛盾,皆已蕩然無存了。”
是嗎?
鳳瑤神色微動,思緒翻轉,卻是仍未出聲。
這些日子,只要是有關幼帝之事,旁人皆會勸道是幼帝年幼,待得長大了便會明白她的苦心。
只可惜,她那幼帝,正因自家幼帝年幼,才該是天真無邪,對待親人更該親暱信任,倘若連此際都不信任了,甚至牴觸厭惡了,有些東西,已在他年幼的心底紮根了,如此,日益濃烈與生長,便是他長大了,許是,也不見得會真正體諒她了。
思緒至此,嘆然幽遠,然而即便如此,卻終歸還是無可奈何。
有些事,終歸還是要交給時間來證明才好,不止是她姑蘇鳳瑤的心意,還有,自家幼帝的脾性與善解人意。
倘若,自家幼帝能真正有明君之賢,便是他長大後也牴觸她,惡對她,但只要自家幼帝是個明君,勤政廉明,甚至親小人遠佞臣的話,她姑蘇鳳瑤便是受苦受委屈手謾罵受疏離,也是,值得了。
思緒幽遠綿長,起伏搖曳。
待得兀自沉默半晌後,鳳瑤終歸是唇瓣一啟,嘶啞而道:“但願吧,但願皇上能明白本宮苦心,但只要皇上能被國師教導得成為明君,便是日後皇上不理解本宮,本宮,也絕無怨言。”
這話一落,回頭朝王能望來,不待他言話,鳳瑤已漫不經心的道:“走吧。幾日未上朝了,今日無論如何,都該去勤政殿看看了。”
尾音一落,足下也不再耽擱,當即緩步朝前。
王能眉頭稍稍一蹙,神色略顯複雜,卻是片刻之際,他終歸是全數按捺下了心緒,緩緩轉身朝鳳瑤跟來。
一路下樓,也一路蜿蜒而前,縱是滿身隨意,頭髮披散,鳳瑤也不曾太過打理,僅是徑直朝那勤政殿而去。
待得抵達勤政殿時,殿外有宮奴眼見她緩步而來,紛紛驚了一下,隨即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