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問得極其直白,但嗓音卻不強烈,不急促,反倒是平緩慢騰之中,透著幾分不曾掩飾的威儀與殺氣。柳襄面色分毫不變,唇角的笑容仍舊如初。他抬眸將百里堇年掃著,並未言話,待得百里堇年的刀刃稍稍往下割痛了他脖子的面板,他才稍稍坐直身子,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袖袍上的褶皺,漫不經心的出聲道:“在下早就了,在下不是什麼柳襄,更也不知皇上口中所的什麼長公主。在下啊,僅是個太上皇招入宮中的人罷了,諸事不知,皇上問在下也沒用,便是皇上將在下殺了,在下啊,也仍是回答不了皇上的話呢。”眼見他態度懶散,百里堇年瞳色微微一沉,俊面上越發染上了半許凌厲之色。他手中的劍柄稍稍用力,越發將柳襄的脖子一靠,瞬時,那鋒利的刀刃越是將柳襄脖子的面板割破,一時,鮮血逐漸滴下,瞬時便染上了柳襄衣襟。“你以為朕不敢殺你?”百里堇年陰測測的問。柳襄輕笑一聲,“怎會。皇上如今可是這大英的主子,要殺在下,自是隨手一動便是,怎會不敢殺在下啊。只是,皇上也莫要忘了,在下是何人送入宮的,又是何人專程點召入宮的,呵,皇上要打贏大周這場仗,自然缺不了大英四大家相助,畢竟啊,僅是醫藥與糧草,都得四大家傾囊相助,是以啊,皇上要殺在下,自然得先問問東臨公子才是呢,再者,在下是太上皇親召入宮的,如今太上皇雖已亡,但太上皇餘留勢力仍不可覷,就如,皇上雖能調動宮中御林軍,但城內城外那數萬軍衛,皇上許是無能耐調動呢,縱是皇上有意與穆元帥的兒子走近,有意透過穆風公子來拉攏穆元帥,但皇上也是知曉的,穆元帥啊,雖為三軍將帥,但在穆元帥之下,還有各個將軍呢,那些個將軍,可都是太上皇心腹,雖能聽穆元帥指揮,但若穆元帥並無太上皇軍令,自然也調不動三軍。”著,眼見百里堇年眼角一挑,瞳中冷光逼人,柳襄稍稍斂住面上笑意,魅然幽遠的懶散道:“是以啊,皇上能在昨夜發動政變,殺了那些不恭皇上的大臣與親眷,但據在下所知,那些軍中的將軍,昨夜可都不曾入宮來呢,這其中原委,皇上自當好生猜猜,畢竟,有些事啊,皇上雖料事如神,但有些事,皇上自然是猜不到的。”“你以為你這些,朕便能繞你這條命?你不過是東臨蒼放在太上皇身邊的棋子罷了,是死是活,你以為東臨蒼當真在意?”著,斂神一番,諱莫如深的繼續道:“你如今的命攥在朕手上,東臨蒼也救不得你,倘若你當真想活命,便交出大旭長公主,再好生與朕坦白的,太上皇的兵符,在何處。你乃宮中最為得寵的公子,太上皇也常日整夜留宿於此,太上皇身上的兵符,你該是見過。”柳襄眼角一挑,興味盎然的問:“皇上這是在威脅在下,還是在拉攏在下?”百里堇年冷沉道:“你若識相,自然是在拉攏。只要你投靠朕,日後榮華富貴,自是享之不盡。”不待他尾音全然落下,柳襄似如聽了笑話般大笑起來,“伴君如伴虎,榮華富貴都是虛妄,不準哪連命都沒了,呵,東臨蒼執著於兄弟情誼,有意歸順皇上,但在下看透了宮中之事,是以,自然無東臨蒼那般愚鈍。皇上也無需拉攏在下了,如今太上皇亡了,在下也無活著的信念了,太上皇的兵符在下雖見過,但在下本就打算一心赴死追誰太上皇了,自然,也不會將兵符之事告知皇上。至於大旭長公主,在下的確不知,無論皇上信與不信,這本是事實,這摘月臺啊,皇上要搜便搜,隨意搜,只是,此地乃太后最是喜歡之處,前兩日在下還邀太后來這裡飲過茶,閒聊過,且也一起在後院親手栽過一片冬海棠,如今海棠也莫名亡了一片,猶如太后的命一樣就這麼突然沒了,在下心有悵惘,與離淨一道在那片海棠之處插了招魂幡,望著太后在之靈,能回來看看那片亡了的海棠。”著,嗓音越發的散漫,話鋒一轉,“是以啊,皇上搜查摘月臺時,務必讓人輕手輕腳,莫要擾了這摘月臺一切,更莫要擾了,後院那片頹亡的海棠,畢竟啊,那海棠之地,許有太后的魂來。”百里堇年瞳孔驀地震動,面色也突然極為怪異的隱隱發白。“你與朕的母后……”他滿目深邃不置信的將柳襄凝望,片刻之際,出聲言話。只是後話還未道出,柳襄便慢騰騰的道:“在下與太后,淡水之交。太后生前,曾與在下在御花園遇過,後便上了話。再後來啊,在下便常邀太后來摘月臺閒坐了,太后皆未拒絕,只是來也是奇怪,滿後宮的宮闕,太后皆是不喜,但卻獨獨對摘月臺極有興致,不僅每處都會看看坐坐,也願與在下一道親自在摘月臺後院種花,甚至偶爾之際,也會獨自在殿外閣樓獨坐,兀自發呆,想來,太后該是對這座摘月臺,極是上心的。”著,神色微動,話鋒也跟著稍稍而轉,“對了,皇上此際坐的這軟榻,太后也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