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往前,顛簸搖曳,冗長單脆的車輪聲迴圈往復,不絕於耳。
車內的頂部,兩顆碩大的明珠光影灼灼,將周遭之處映得通明。今日坐地烤肉之際,倒不曾關注過這馬車,而今突然坐在裡面,才發覺這馬車內竟是鑲嵌了夜明珠,且這明珠的色澤與形狀皆是極好,稍稍一觀,便知是價值連城。
東臨蒼並未讓柳襄入得馬車,僅讓衣著單薄的柳襄與葉航在車外而坐,一道策馬,而車內,一張矮桌恰到好處的將鳳瑤與東臨蒼隔了開。沉寂清淨的氣氛裡,鳳瑤與東臨蒼隔桌而對坐,兩人皆神色各異,面色微騰,皆不動聲色的想著事。
待得馬車前行半晌,突然,東臨蒼才眼角微挑,平和溫潤的出了聲,“長公主如此坐著瞪著不累?且前路漫漫,還需趕許久的路,不若,長公主便先在車內好生休息,便是閉目養神也可。你如今這般雙目圓瞪著啊,眼瞳血絲密佈,在下見了,都是極為擔憂心疼呢。”
鳳瑤神色微動,下意識的回神抬眸朝他望來,待得目光在他面上肆意逡巡一番,她便自然而然的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低沉而道:“東臨公子所言甚是。這些日子風餐露宿,的確不曾休息好,此際東臨公子既是這般提醒,本宮,便卻之不恭的休息了。倘若車行途中有何異事發生,還望東臨公子極快喚醒本宮,也好讓本宮速速迎敵才是。”
東臨蒼微微一笑,“長公主放心睡便是。倘若當真有異事發生,便是在下不喚醒長公主,車外那柳公子也會朝長公主大吼喚醒的。”說著,嗓音稍稍一挑,興味盎然的繼續道:“說來啊,那柳公子對長公主倒是極好,且在下前一刻還聽柳公子說,他對長公主極是傾慕,如今畢生之願便是要入得長公主的後宮為男寵,就不知,長公主對那柳襄,有何看法與感覺?”
“不過是隨從之人,何來什麼感覺。東臨公子又何必旁敲側擊的問本宮這些,你也乃精明之人,凡事皆能看透,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問本宮。”鳳瑤默了片刻,淡然而回。
東臨蒼緩道:“僅是心有好奇,是以便問了而已。畢竟,柳襄此人容貌不差,對長公主也是忠心耿耿,如此,倒也難免讓人好奇長公主對他的態度。再者,長公主也是知曉,在下好歹與大周皇上相交一場,是以,長公主乃大周皇上心繫之人,在下自然要站在大周皇上的立場問清長公主對那柳襄是否有意才是。”
說著,眼見鳳瑤眉頭一蹙,面上略有不耐煩之色漫出,東臨蒼面上笑容稍稍深了半許,繼續道:“長公主也莫要見怪。在下這人本是喜歡好奇,且有些事積攢在心,不問出來便不暢快,倘若在下之言有何之處讓長公主不喜,也望長公主多加擔待。”
“東臨公子之言,本宮何能見怪。且本宮如今還得仰仗東臨公子才能抵達大英國都,就憑這點,縱是東臨公子得罪亦或是冒犯本宮,本宮自然也不能在這時候與東臨公子撕破臉才是。”
鳳瑤並未耽擱,待得他嗓音稍稍落下,便漫不經心的回了話。
說著,不待東臨蒼反應,她便瞳孔微縮,話鋒一轉,繼續道:“東臨公子也說你乃顏墨白相交的故人。就不知,顏墨白此番領軍踏上大英的疆土,東臨公子你作為他的故友,可要再度幫他一回?據本宮所知,顏墨白並未全然知曉通往大英國都的方向,東臨公子既是已幫他兩回,不知這次,可否再給他些提示,讓他迅速抵達大英國都?”
這話,她說得極為平緩,語氣也卷著幾許不曾掩飾的從容與淡定。
只是雖表面毫無異常,平靜諧然,但內心深處,則稍稍緊了半許,略是緊張這東臨蒼的回話。
奈何,這話落下,東臨蒼卻並未如她所願的回話,他僅是勾唇而笑,興味盎然的目光在她面上流轉與打量,一言不發。
鳳瑤安然靜坐,面色分毫不變,兀自沉默。
待得片刻之後,東臨蒼才慢悠悠的將目光從她面上挪開,輕笑道:“大周皇上都與長公主失散了,且也極可能是拋棄長公主了,怎事到如今,長公主似是仍還想幫他說話?難道,長公主就不恨他怨他?”
他嗓音卷著幾分戲謔與興味,也頗有幾許刨根問底之意。
鳳瑤眼角微挑,終是抬眸朝他望來,低沉幽遠而道:“既是互相心繫,便自然不易恨他怨他。不過是心疼罷了,是以才會有此一問。再者,還是那話,無論東臨公子出於何種心思與目的,皆大可不必在本宮面前故意做戲與刨根問底。東臨公子在本宮面前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皆為事實,你不必再求證什麼。如今,你我二人也是明眼之人,是以本宮的有些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