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炎熱漸漸籠罩著江陵。
五月下旬,矯健的黑鴿在天空盤旋片,飛進了丟桃園。
窗旁的月言解下信筏,遞給一旁閉目養息的顧明珠。
顧明珠開啟一閱,隨即將信燒燬,道:“雲昭又升官了。”
月言站在她身側,道:“雲昭能力出眾,升官意料之中。”
昨日禮部的任命書下來了,雲昭升戶部侍郎,從二品。
顧明珠搖著蒲扇,驅除夏日的悶熱,道:“皇帝如今對他很器重嘛。”
月言笑笑,道:“聽說齊飛燕已經進京了。”
“因為雲昭?”
“說是要抬進府做妾。”
顧明珠搖搖頭,扇面輕輕貼著鼻尖,道:“能做個妾,齊家也算佔便宜了。”
她尋思一番,道:“聽說武敬明下個月要成親了,武家速度倒是快。”
正說著話,春兒急急忙忙跑來,邊跑邊喊道:“小姐不好了小姐……”
兩人齊齊看向她。
“小姐,媒婆上門了,要給你說親,現在正在大少爺院子裡呢。”
“好端端的怎麼要說親?”顧明珠嘀咕著,動作倒是飛快,不一會人就到了聽潮園。
果然有媒婆在。
“哥哥。”顧明珠大大方方上前,石桌上擺著七八副畫,她隨手拿起一副,展開一看,是個少年人模樣。
“顧姑娘。”媒婆見誰都是三分親:“我受顧大人所託,來給姑娘說媒來了,這裡都是江陵的青年才俊,顧家看看可有對眼的,我當媒婆十五年,還沒有說不成的媒!”
顧修榮看得煞是認真,顧明珠湊過去望了一眼,嫌棄道:“這也太醜了些……”
“醜?”顧修榮疑道:“這是禮部侍郎家的嫡子,長得也算一表人才。”
“這怎麼能叫一表人才呢。”顧明珠接過畫:“你看看這眼睛,這鼻子,再看看這張臉,連吳玥都比不上。”
顧修榮輕咳一聲,道:“你既不喜歡,那再挑就是。”
他抽出另外一幅畫像,道:“看看這個,是個舉人,長得是一表人才了吧?”
顧明珠皺著臉:“連哥哥都比不上……”
顧修榮遂放下,又拿起一張:“這個總行了吧,丁家的嫡子,江陵出了名的俊。”
顧修榮盯著顧明珠,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說辭。
顧明珠接過畫,還真打量了一番,隨即道:“俊是俊,但跟徐珏比差遠了。”
顧修榮道:“小丫頭片子說什麼胡話呢,滿江陵能找出幾個出來跟阿珏比的?挑夫婿不能光看皮囊。”
顧明珠仰起頭:“可我就愛好皮囊啊……”
顧修榮道:“瞎搗亂。”
顧明珠挽住他手臂:“哥哥,你就別操心這些事了……”
顧修榮揮揮手,媒婆是個有眼力見的,收了賞錢,喜滋滋道:“那小的就先退了。”
顧修榮便道:“雲昭要納妾的訊息你聽到了吧。”
顧明珠點點頭。
顧修榮道:“如今與他在官場,抬頭不見低頭見,你也十六了,總該定一門親事,這些不喜歡,我們再物色物色。”
顧明珠雖然不願,但還是順著他的話點點頭,道:“物色可以,但是得我點頭。”
“那是自然,什麼也不及你重要。”
顧修榮提起她的事,顧明珠不由想到顧修榮的親事來,顧修榮大顧明珠整整七歲,家中少時曾給他訂過一門親事,後因顧修榮偷偷參軍,女方上門退親,另嫁了他人。
前世哥哥孑然一身,直到雲昭皇子身份露於水面時,他因為各種原因取了岳家女兒,夫妻二人婚後不說恩愛似漆,倒也相敬如賓,哥哥死後,岳家女兒拿著哥哥早寫好的和離書,一把大火自焚於家中。
“哥哥如今二十三,也該說親了吧。”顧明珠道。
“不急。”
顧明珠皺皺鼻子:“長幼有序,等哥哥什麼時候定了親,再來說我的事好了。”
“你啊你……罷了,此事再議。”顧修榮從懷裡掏出一張帖子,遞給她,道:“差點忘了,今早靖安侯親自給的帖子,邀請各家三日後參宴。”
顧明珠接過帖子,道:“武家要宴席?為何?”
“靖安侯去年這時得一女,週歲之禮,黎國向來慎重,靖安侯又是皇帝的親侄,這一次應該熱鬧。”
顧明珠閱過帖子,說道:“帖子上有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