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靡初進了房,見景帝儀坐在那張羅漢床上,盤著腿,抓著筆不知道在畫什麼,他走到屏風後邊換下官服,又從桌上拿了剪刀剪了燭芯,燭光霎時明亮許多,“只怕太后此後會記恨小姐。”
“有沒有這件事太后都會記恨我,我進過宮請安的,是他們自己不見我,何況也沒說不許我離府。”太后本來就不喜歡她,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和顏悅色是裝出來的,一旦皇帝歸天,第一個翻臉不認人的肯定就是那老太婆,“朝廷裡是沒有永遠的敵人的,你和陸家也算勢不兩立,但這一次有共同的目標,不也相互利用得很好。”
他知道香囊是陸家給的,便日日配合的佩戴在身上,故意叫人人都瞧見,就是想誰順推舟。都不想十皇子登上帝位,都打算利用老六,倒天衣無縫唱起了雙簧。六皇子哪裡鬥得過他們兩的老謀深算,也只能像扯線的木偶任由擺佈了。
“小姐如何猜到陸家並不打算依附六皇子?”
“難道你們在眾皇子裡面裡挑挑揀揀,不是在選對自己最有利的?別可和我說什麼憂國憂民,不是為一己之私而是為天下大道,為國泰民安。”景帝儀說著,都覺得這種虛偽的忠言聽著叫人發笑。
陸賦原先選的是老九,老九出身好,母妃家世顯赫,外公豹國公手上又有兵權,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就是太好了,所以不好控制。這陸家肯定背後出謀劃策不少,老九若是乖乖聽話,何至於就因一個計卿澄早早斷了皇帝夢。
顯然不怎麼拿陸家當回事,就因為手上籌碼太多太好,除了陸家還有其他靠山,也就不會一心只仰仗陸賦一人,即便真是由陸賦親手送上皇位,日後也是過河拆橋的。
陸賦謹慎,吃過一次虧後,定不會挑條件差不多的老六,反而會選些條件不好,但會聽話的皇子輔佐,若是成了大事,才能凸顯陸家的重要。
鳳靡初走近,發現她在畫皇宮四扇宮門,畫完後便擱了筆,食指敲著桌面,目不轉睛的看著。這是皇宮第一道屏障,卯時開,戌時關,景帝儀喃道,“皇帝估計已經留了傳位的詔書,若不依他的意思行事,那就是大逆不道。但若十皇子在登基之前就死於非命,那就另當別論了。”
到時皇帝已經歸了西,繼位的人選只能由太后和大臣們重新商定,其他的皇子就又有了翻身的機會。
鳳靡初笑,“十皇子回到帝都也有些日子了,可惜近來發生事情太多,小姐一直未得見過他,十皇子的才情秉性倒頗有湛王遺風。”
遺風?他又沒見過她高祖,怎麼會知道十皇子和高祖像不像,“不會一會兒又告訴我十皇子是高祖轉世的吧。”
鳳靡初也坐到羅漢床上,“小姐若是見過就會知道我沒有半分誇大。”
景帝儀心想如若真像他所說,那她倒真想見一見,前提是老十能活過明晚。她想起之前崔護設宴為十皇子接風洗塵,崔護這個人做不來虛以為蛇那套,可見真心結交,方穎壽也說過,鳳靡初崔護十皇子,這三人關係不錯。
十皇子沒去守陵之前,也常穿著便服和他們去茶館喝茶聽書,算是臭味相投。
她問,“你要見死不救?”十皇子是眾矢之的,她雖也還看不出陸賦打算將誰送上皇位,但箭頭定是對準了老十的。
曹洛端了晚膳進來,都是廚房備好的,雞絲銀耳,紅燒赤貝,那道糖醋鯉魚廚子在做了,鳳靡初起了興味,反問,“小姐猜呢?”
她都沒見過十皇子,不知道鳳靡初是真誠相交,還是把他當另一個沮誦,“即便是十皇子死了,或者詔書丟了,各懷鬼胎都想各自選定的人坐上皇位,這一吵也是要吵很久吧,鳳哥哥,我和你玩個遊戲吧。”
曹洛擺好碗筷,想著景帝儀說的遊戲怕且不會是男女之間打情罵俏追逐打鬧之類的,都說娶妻求賢,只是這女子完全跟賢惠沾不上邊的。
鳳靡初笑問,“什麼遊戲?”
她將畫紙燒了,若真動了作亂的念頭,肯定會選禁軍交班的時候,“禁軍的職責就是保護皇帝,如果宮裡出事了,一撥調去平亂,一撥肯定留在皇帝寢殿寸步不離。你若是有辦法讓你的‘故人’把守在皇帝寢宮前的禁軍調走。我就幫老五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不需你們再吵吵鬧鬧,也算幫你們免去一場干戈。”
若是要名正言順,那就是要在詔書上動手腳,“哪怕皇上寢宮前的禁軍被調走,殿內總還是會有宮女太監服侍。”
景帝儀拿起一根筷子,先沾點菜汁嚐了嚐,要還是像中午吃的那些那麼寡淡,她想她在鳳府真住不了太久,“鳳哥哥若有辦法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