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靡初指了指音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方才是他先挑的話,一旦說到什麼不利他的,他便立馬“見風使舵”,景帝儀踢了他一腳,看到音音翻了個身,小屁股朝上趴著睡,還喃著夢話,“阿爹,餃子。”
“連夢裡都念著你,虧我日日這麼辛苦的帶她,從不見她在夢裡喊過娘。”景帝儀捏了捏女兒的胖臉,都說孩子是自家的最可愛,好像還真是這般,她是最愛捏女兒臉的,像麵糰手感極好。
鳳靡初是一臉慈愛,怕孩子睡得不舒服,輕柔的抱起孩子給她調整了睡姿,輕聲細語的就怕把她吵到,“明日我休沐,要不帶上音音出外遊玩,這個時節東華寺的墨菊應該開了。”
不是說不說話麼,“我以為典抗要告老歸田,中書令的位置就要空出來了,鳳哥哥你該忙得分身乏術才是。”
“小姐雖不是居廟堂之高,對朝中局勢變化卻洞若觀火。”典抗確實要辭官了,陸賦死後,陸家黨羽中不少人見利忘義想要討好依附於他,唯獨這位典大人其心不改,依舊與陸存熙站於同一線,只是到底是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了,
“你以為我的銀子只是我爹和哥哥們給我的零花?自然還有別的進項,買賣訊息和買賣人命都是無本的生意,沒有比這更好賺的了。鳳哥哥有沒有什麼想知道的?只要你給的銀子夠,我都能給你查。”她說的似真似假,鳳靡初從不過問她的錢銀來源,就像她也從不過問他那些繁重纏身的公務。
鳳靡初笑,“夫妻之間也要銀子麼?”
她極“市儈”的道,“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何況夫妻。”
“我每月的俸祿都是有上報的,每一項支出,每一項用度小姐都清清楚楚,可是一文錢都沒有藏私。”
“那這買賣就沒法做了,沒銀子免談。鳳哥哥從來只管朝廷大事,府裡柴米油鹽的那些小事自然不知,每一日睜開眼就得花銀子,鳳府湛王府這麼多人要養活,這個當家可不好做。”她勾起腳尖慢慢磨蹭起他的小腿,“脫衣服。”
鳳靡初低頭看了音音一眼,確定孩子睡著,“是不是該換處地方。”
她換上正經神色睨著他,“鳳哥哥,鳳大學士,你讀的那些聖賢書是不是每一句開頭都寫著食色性也?”
鳳靡初笑,分明就是她故意撩得他心猿意馬,卻說得好似是他自己想入非非。景帝儀下床走到衣櫃那翻出一件軟甲,“脫衣服。”鳳靡初起身脫去外衣,景帝儀給他穿上軟甲,還算合身不必改動了,她叮囑道,“以後出門都穿著。”
鳳靡初摸了衣料,不像錦也不像緞,比一般的衣服硬也比一般的衣服輕,“這是?”
和他解釋他也不明白,索性直接給他看這衣服的“作用”,景帝儀拔下頭髮上的髮簪,往他胸口上刺,簪子分明戳下去了,鳳靡初能感覺到微微的疼痛,可卻不見有傷口,景帝儀道,“二哥送的,穿著護身吧。”
倒是件寶物,該想到的她的東西自然不是尋常物,鳳靡初將軟甲脫下,“二哥的心意,該是小姐穿上才是。”
“你覺得若是我不願意,誰能近得了我的身?”她總覺得近來會有事發生,未雨綢繆總沒我錯,“鳳哥哥,成親時你可是答應以後都會聽我的話,言猶在耳。是不是要我用家法?”
鳳靡初含笑,崔護說他懼內,他確也是懼內,世上唯她是全心相待,而他答應過她,她若是付出一二分的真心,他便要加倍的回報,甘之如飴,“都要動家法了,自然得聽小姐的。”
音音閉著眼,握著小拳頭蹬著腳鬧了起來,小丫頭睡覺得絕對的安靜,要是吵到了她,便開始不高興要發脾氣了,蹬腳就是前兆。
景帝儀道,“這壞脾氣也不知道像誰。”
鳳靡初看著她,是啊,像誰呢?
……
音音下了馬車走了一會兒就朝鳳靡初伸手嚷著要抱了。
她也就是吃定她爹對她的順從,對景帝儀從來不敢如此,和孃親上街都是老老實實自己走,因為知道不管撒嬌還是撒潑對自己的孃親沒什麼效果,而鳳靡初十分樂意聽從女兒的使喚,彎腰就把孩子抱起來。
今日來東華寺上香的香客還有和他們一般來賞花的遊客不少。
東華寺的香火原先也是一般,幾年前豹國公造反,血洗帝都城,東華寺也遭了災,寺裡的和尚為了保護婦孺幾乎被屠殺了乾淨。那年的秋,寺外的一處空地居然生出了好幾株墨菊,附近的百姓都說是菩薩顯靈,訊息一傳十十傳百,香火便開始旺了。
東華寺的外牆上佈滿文人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