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失了支撐,他腳下踉蹌一下,差點又摔倒。
我扶住他,將他靠在牆頭,再次抽身,他反手捉住我:“也介意……也捨不得……所以只好……做好重新開始的準備……”
我使了些力氣,將手抽出來,他固執的再次向我伸手,身體又開始搖晃。
我嘆氣不再動:“怎麼重新開始?”
他輕輕的笑了笑,疲態畢露:“再把你偷走。今天,就現在……”
我搖頭苦笑:“不行……來不及重新開始……下個月就要滿十六歲……”
他的面上一下子失了所剩不多的所有血色,聲音也顫抖起來:“……十六歲怎樣?你跟寧墨定了親?”
跟寧墨定親?
我差點被口水噎死。
“下個月是我的即位大典。”
“即什麼位?”
“射日莊主之位。”我看了看他,不是說極樂宮訊息靈通,無所不知麼。
訝異在他臉上一閃即逝,血色重新回到臉上,他淡淡的哦了一聲:“射日莊主不是寧墨?”
“寧墨天資聰慧,少有才名,在我十六歲之前攝理莊主事宜。”
他撇嘴:“有才?沒看出來。”
“我以為你知道。”
他驚訝看我:“我怎麼會知道?”
我轉過身:“名字。射日莊的名字。我的嘯天弓穿雲箭是幹什麼的?射日啊!嘯天弓傳人才是射日莊主嗎!”
他將我的身體往回掰:“正是因為射日莊的名字我才以為莊主是寧墨。你想,什麼人能射,能日?自然是男人!”
我驀然轉身看著他,他的表情古怪的似笑非笑著。
他是不是看出我心底的不開心,才會想著要逗我笑?還是想著諷刺我?
可惜除了心底的酸楚,沒有一點想笑的衝動。
我悽然垂首。
他將我抱得緊些:“你為什麼會是射日莊主?哪點夠格?射日莊的眼光真是獨到。”
沒理會他話裡明顯的譏諷,我停頓了一下:“那你為什麼以為莊主會是寧墨?”
“寧墨,前任莊主謝一鴻的嫡傳弟子,雖然是吃喝嫖賭五毒俱全,可是據說武功不錯,人也狡詐……”
一個猥瑣男人,一個五毒俱全,這兩個人還真是旗鼓相當。
我不客氣的打斷了他對寧墨的詆譭:“謝一鴻是我的父親。”
他微微一愣,並無太多驚訝:“你姓雲。是私生女?”
他心底終究還是有些怨氣,說話有些蠻橫無禮。
選擇繼續無視他話語裡的情緒:“我能夠苟活至今全賴孃親的慈愛,所以跟孃親姓。我孃親叫雲無心。”
“雲無心!除卻巫山不是雲!你孃親是當年那個絕世美女!”比聽到謝一鴻是我父親更加驚訝,看來美女的號召力甚於英雄。
過了一會他又狐疑的問道:“你怎麼一點都不象你娘?”
“有些貌似,但是風姿遠不如。”我直言並且直視他的眼睛:“真的很計較我當初對你的利用?說話跟爆竹似的,都是火藥味!”
他也直視我的眼睛:“哪有這樣小肚雞腸?只是被你那句不行……來不及重新開始給重創了,信心都化成塵土了……為什麼不行?”
我別開眼:“射日莊跟極樂宮隱有對立之勢,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
他又哦了一聲:“沒關係,你壓我還是我壓你我都不在乎……體位不是問題……”
又想逗我笑?
還是不笑:“你何時說話這樣貧了?開始認識的時候……”木訥的像個傻子。
他直直的看了我很久,緩緩道:“那時候師父,上一代極樂君已是半瘋狀態,開始我不肯跟師父學東西,師父用噬骨斷筋掌逼我,我受不住,屈服了……沒想到學了極樂神功竟然比受噬骨斷筋掌更加痛苦……那時惱恨蒼天不公……除了埋首學習幾乎不跟別人交往,只有兩位護法大哥,常以自己的內力幫我彈壓體內的真氣……後來我慢慢能夠自己壓制真氣,病也不是日日都發,求生心切,出了宮……剛出來幾乎已經不會說話……遇見你時每說一句話都要在心底練習幾遍才敢說出口……現在好了很多……”
心底一酸,我抱緊他,他以前過得是怎樣非人的日子?
他在我耳邊追問:“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可能了?”
將他抱得再緊些,用下巴去蹭他的胸脯:“再說……”
他鬆了口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