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往自家半掩的窗戶處再看了兩眼,才使勁壓低了聲量細述起來:“能在這京城地面上做官的,哪有一個是蠢人,不說與旁的地界上那些吃了被告,吃原告的老爺們有得一比,卻也差不去哪裡!”
“真的?”猶是不怎麼相信的,抬頭眯了眯眼望向過來。
翻過剛才那個空杯給自己倒了口水後,接著告訴道:“你可記得原來城西那一片大宅子?”見自家婆子點了點頭,才又接著言道:“就是先帝爺還在那會兒,鬧著兄弟兩家反目成仇,又有妯娌兩孃家給撐腰,仗著各方勢力好一通相互揭短。這裡頭腌臢事多得去了,可到頭來你猜怎麼著?”
灌了半杯水,直接將結果抖了出來:“哼,可笑的是,結果哪家都沒佔上風,直接惹惱了先帝爺索性將這兄弟兩家都給逐出京去。至於那片大宅子自然就被衝沒了,所以從此往後京城中再沒哪家兄弟叔伯爭產敢擺在明面上的,也少有聽見為了襲爵故意壞旁人家名聲之事傳出。”
抬頭一指房頂出的屋脊:“因為不論是先帝爺,還是當今這位都是以一個‘孝’字治天下,哪能容的有人在自己腳下無視此論的!”
身旁的袁媽媽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還有這麼一說,也難怪六年前,三長老一開始朝東廂房裡那位下手的時候,就特意關照要倍加小心,就連不相干的小丫鬟也沒放過一個去。”
猛然一拍大腿,大喜道:“如此一來,反倒對我們家更為有利不是?”忙指向桌上兩個仍然倒置著的空杯子,接著說道:“既然連族長同族裡的長老們都,生怕此事傳入外人的耳中,顯然同族爭產是朝廷的大忌諱。可是後院那兩個姑嫂倆分明就是外鄉人,又哪裡曉得這些早年間的事件,若是能暗中挑撥了她們往東廂房那頭去勸,咱們便可兩頭都……。”
“你是說,挑著那後院的去勸東廂房那位奪回爵位,剛好又能逼得二老爺那房不得不出手應對,然後再讓三長老他們最後得利?”思量了片刻後,便提出一點來:“爵位怕是已成定局了,要說能爭上一爭的也只有府裡那些明面上的家業財物了。”
“家業財物也成,只要能讓他們兩房窩裡鬥,三長老便有了機會能出手不是,咱們也就能跟著喝碗湯。”陰陰一笑道:“而且這主意又是我們家出得,到時候怎麼也能比那老不死的柴火鬼多撈些實惠。”
袁媽媽口中的柴火鬼,自然就是白日裡急著去見的那雜貨鋪的老掌櫃朱貴財,原本就因為人本就奸猾的很,再加之又是一臉皮包骨的乾瘦模樣,便得了個頗為神似的綽號‘柴火貴’。但貪婪、苛刻的性子,許多不得不在其手下討生活的人,私底下換了音調,直接在背地裡就喊成了‘柴火鬼’。
打定了主意,夫妻二人便謀劃著準備明日一早就開始分頭往兩處各自行事起來。而後院中的奶孃未等來派往前面正院裡探聽訊息的小丫鬟,卻出乎意料之外的迎進了這位二門上的管事媽媽,赫然是這府中略遜色與老太太身旁那兩位媽媽的第三人。
“袁媽媽你快請坐……。”雖與這位二門上的管事媽媽往日裡並無多少交集,可好歹也都是府里老人了,又怎麼會不知明面上說是管著二門,實則這府裡由垂花門往內數進院子僕婦們可都由這位一手握在掌中的。
這旁的袁媽媽今日特意尋來,就是為得能挑起這長房與那東偏院裡記了名的二房的家業之爭,自然是異常賣力。一臉笑意自打進了後院就不曾散過,看得人也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三分親切來。這可是她發自心底真心實意的笑,因為一但此事能辦成,那自家定當該記頭等功,可想而知隨之而至的好處也是絕跑不了的。
也不多說無用的客套話,直接給奶孃打了眼色,喊退了一屋的丫鬟們便直言相告起來:“梁嬤嬤一向都是好性子,為人又極穩重的,可你家那位林媽媽卻是……唉!”
耳聽這位管事媽媽一開口便是直指,自己婆家的小姑子倒是叫奶孃一時間摸不準她的來意,不由抬眼問道:“袁媽媽你這話是說,我家他姑姑可是有辦錯了差事,還是另有所指?”
“梁嬤嬤說的哪裡話,林媽媽辦不辦錯差事我一個府裡二門上的媽媽又怎麼會曉得。只是前幾日聽那金鋪裡的小夥計私底下議論,說是那位命他們將送去修復的金釵都融了,另打了旁的物件,而那兩支釵已是按她的意思都換了心,不過在外面多包了幾層金罷了。”
“什麼?”那頭的奶孃已是臉色一僵,頓時脫口而出。
不過這邊的管事媽媽都沒多看她一眼,無事人般的接著又是一句,直刺奶孃心底:“要是比起另一件來,這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