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姑姑,我那師父到底什麼樣?華凌說,他小時候見過,可記不太清了。別的師兄師姐,都說我運氣好,我師父可是咱們玄清門年輕一輩中首屈一指的人物,眼下已經結丹後期,若是百年內結嬰成功,那我可真是走了狗屎運——啊,反正就是我太幸運了……”覺得自己說得太粗俗了,葉真機連忙含hún帶過。
陌天歌菀爾,那確實,結丹修士的入室弟子,與元嬰修士的入室弟子,那可是天差地別。若是秦守靜當真結嬰成功,雖說真機只是掛在他的名下,卻也非同凡響,到時弟子份例、洞府、資源都與今時大大不同。當初她還由玄因師叔教導的時候,手頭只是寬裕些,但是,成為靖和道君正式弟子後,她如今的身家完全不輸給普通門派的結丹修士。
“嗯……當初你師祖讓你掛名這你師父的入室弟子,確實也有這個意思。不過,你師父如今正在閉死關,不知何時出關,若是幾百年後才結嬰出關……對你來說也沒差。”
“這倒是……”葉真機抓頭。反正他也沒寄望於此,倒也不覺得鬱悶,真正教他修煉的是姑姑,反正那個便宜師父,有沒有都一樣。
“姑姑,你還沒說我師父什麼樣呢!”
陌天歌笑笑:“要是我說我也沒見過呢?”
葉真機睜大眼:“這怎麼可能?他們說,師父和姑姑你的關係不一般啊……”
“哦?”陌天歌微微皺眉,“怎麼不一般?他們怎麼說的?”
“他們說……姑姑本就是師父薦入門的,師祖會收姑姑為弟子,也是看在師父的份上。大概就是這些吧……”
陌天歌緩和了臉sè:“姑姑入門的時候,你師門已經是結丹修士,他又何必親自出現?”
葉真機想了想,點頭:“這倒也是……”
“他們說的不錯,你師父是玄清門年輕一代中最有希望結嬰的修士,以你師父的修煉速度,百年左右結嬰也不是不可能。你師父若是這段時間不出關便罷,若是碰巧出關了,你對他還是要敬之以禮的,這也是你師祖的意思。”
“嗯……”葉真機頓了頓,又道,“可我已經有姑姑了,師父只不過是掛名的而已……”
聽到這孩子氣的話,陌天歌苦笑:“姑姑的年紀和修為擺在這裡,不說別的,你築基也就在這十多年間,我必定無法在這段時間裡結丹,對你的幫助沒有那麼多……”
“我才不會那麼功利呢!”葉真機叫道,“如果不是姑姑,我就沒有今天,那個便宜師父再好,與我有什麼關係?”
這句話,聽得陌天歌心中又歡喜又擔憂。歡喜的是,這十年,她沒把這孩子教成趨利的品性,擔憂的是,沒有足夠的歷練,太孩子氣了。
最後她還是叮囑了一句:“這話sī底下就算了,你可別拿出去說。”
“我知道的,姑姑放心吧。”
“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葉真機聽她這麼問,又蹭過來:“姑姑,你可要早點回來,我會努力在這段時間裡築基的。”
這句話,讓陌天歌笑了,最終還是伸出手去,mō了mō他的頭:“你去陪你的母親吧,多年不見,她很想你,滿口說的都是你。你把該交代的事都交代了,莫讓你的母親擔心。”
“知道了。”
收回手,陌天歌開啟禁制,盤膝閉眼。
葉真機不捨地躊躇了一會兒,才出去了。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陌天歌才又睜開眼,眼中浮起擔憂。
這孩子……真像當年的她。或者,她還是考慮得不夠周詳,雖說給了他足夠的關懷,卻讓他養成了依賴的個性。就像當年,她依賴著二叔,結果失去時,痛不yù生。
並不是說這種深厚的感情不好,而是深厚的感情需要坦dàng的xiōng懷去容納。道經上說,太上忘情,並非無情,忘情是寂焉不動情,若遺忘之者,就是這個道理。修仙之人,並非不能有牽掛,亦有大xiōng懷之士,夫妻恩愛,育子nòng孫,一樣不影響修煉,但普通弟子卻不能如此,故而門派之中,是不贊成門中弟子與家族聯絡過多的。
葉真機如今面臨的正是這種問題。十年相處,如師如父如母如兄,便如當年她對二叔的感情。
但也是他如今太年輕了。陌天歌回想自己,正是這個年紀失去二叔,當年若非有秦羲在身邊支撐著她,也許她也沒那麼快站起來……
想到這個名字,她感到心中針扎般地痛了一下,但很快平靜下來。
這是她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