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罷,陌天歌lù出笑顏,道:“前輩這麼說也有道理。”
無明尊者見她贊同,接著說道:“既然施主並無異議,可否將本寺法寶歸還了?”
“呵”陌天歌笑了一聲,看著眼前的無明尊者,不緊不慢地說道,“前輩方才說,貴寺兩位弟子冒犯晚輩在先,晚輩殺滅一人,奪走法寶,並不算錯,是也不是?”
無明尊者頷首:“正是。”
“既然如此,晚輩如今與貴寺之間,並不存在誰欠誰的問題,對嗎?”
無明尊者頓了一下,方才答道:“不錯。”
陌天歌便笑了:“既如此,前輩要晚輩直接交出法寶,是否有些以勢壓人了呢?”
此話說罷,眾僧都是一怔,連無明尊者也沒答話。
安靜了片刻,眾僧之中,有人忍耐不住,叫道:“這位施主,天羅地網本是我寺重寶,我師父好聲好聲地向你討要,你居然……”
“覺惠”覺信喝了一聲,“師父在此,不可唐突”
這僧人不甘不願地瞪了陌天歌一眼,低頭受教:“是,大師兄。”
過了一會兒,無明尊者終於開口:“施主,老衲不妨直言,那件法寶,留在你手中,是禍不是福,交還老衲,初看之下,似乎是你吃了虧,但若等到禍事來臨,便知道老衲所言不虛。”
陌天歌並不動容:“但若將此物交給前輩,對前輩而言,必然是大大的好處。”
無明尊者卻道:“施主,若是他人前來此處,定然不會如此客氣。”
陌天歌聞言挑眉,下一刻卻又笑了。元后修士到底是元后修士,雖說言辭客氣,卻是一點虧也不想吃。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以我的身份修為,待你如何客氣,你還不知好歹?她自然知道,在元后修士面前,自己必然要將那天羅地網交出去,只是,她不甘心白白為別人保管四十年而已,總要撈點什麼回來吧?
她嘆了口氣:“前輩怎麼說也是元后高人,難道要與我一個小修士斤斤計較嗎?”
聽得這句話,無明尊者頓了一下,突然笑了。從出現到剛才,他一直表情慈悲溫言以對,維持著前輩高僧的風範,直到此時,才有了一點點人氣。
他仍是閉著雙眼,微笑道:“卻是我這個前輩的不是了,小道友,你想要什麼好處,直說便是。”
從施主到小道友,這位無明尊者的稱呼無疑近了一步。陌天歌便知自己的行為沒有惹惱他,甚至還讓他產生一點好感,這讓她放下心來——哪怕她膽子大,想從一位素不相識的元后修士那裡索要好處,也還是提著心的。
略一思考,她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物,攤在手上:“前輩,晚輩不是不識好歹之人,既然此物乃貴寺所有,這便原物奉還。”
她一拿出天羅地網,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她的手上,覺信失聲叫道:“是天羅地網,真的是天羅地網”
立在一旁的覺悟更是口頌佛號,jī動地喃喃自語:“師父,聖物終於回來了,徒兒沒有成為華嚴寺的罪人……”
陌天歌多看了他一眼。覺悟說這番話時,目光向天,似乎是在對已經過世的人說的,莫非無明尊者並非他的師尊?
這倒不是不可能。四十年前,覺悟不過一個築基修士,卻有佛門聖物在手,本就不同尋常。他若當真是無明尊者的弟子,又怎會與師弟二人被趕出來,淪落到打劫路人的地步?想來此事涉及到華嚴寺的隱秘了。
見陌天歌乾脆地取出寶物,無明尊者臉上笑容更是燦爛,只見他右手佛光一閃,陌天歌手中的天羅地網飛起,瞬息之間,已入他手。
無明尊者攤開此物,雙手在上面細細地mō索,似乎眼睛當真不能視物。
過了一會兒,他握著天羅地網,抬頭笑道:“小道友如此乾脆,老和尚也不能太小氣了。你要什麼,儘管直說吧。”
陌天歌聽得此話,放下心中大石。這無明尊者雖然有些老謀深算,到底比那些以勢壓人的元后修士大方得多,剛才答應了的事,沒有反悔。
她揖禮道:“晚輩想從前輩這裡換取一些訊息。”
“哦?”無明尊者笑得頗有深意,雖然雙目緊閉,陌天歌卻感覺到一道凌厲的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小道友之前說過,不會探聽我寺內務,是嗎?”
“這是自然。”陌天歌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天羅地網上,氣定神閒,“晚輩想知道的事,與貴寺關係不大。”
無明尊者對她的答案頗為滿意,點頭道:“既如此,你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