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停下奔跑的雙腿,氣喘吁吁地拍著顫悠悠的胸脯,腿軟的幾乎站不住,只能半倚在傻大個的身上:“你……你回頭看看……他……追來了沒有?”
傻大個回頭張望片刻,誠實地搖搖頭:“沒有。”
我鬆了口氣,不等我將鬆掉的氣提起來,傻大個分外無辜地一句話讓我驚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娘子,我們腳下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是什麼?”
我低頭看去,只見我們周遭不知何時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花花綠綠的蛇,這些比拇指粗不了多少的小東西錯落有致地吞吐著冰冷的信子,無數只三角形的蛇瞳散發著詭異的綠光,在這漆黑的夜格外��恕�
我雙腿一軟,一個趔趄險些癱在地上。
“蛇……好多蛇啊!媽媽呀,乾爹呀,救命啊!”
徐徐夜風中,我聽見了自己顫抖的聲音。
此時此刻,唯一能給我支撐的,只有身旁的傻大個。
“娘子不怕,還有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一刻,我竟然覺得傻大個渾身上下充滿了不可忽視的男子漢氣概,靠在他身上,透過夏日單薄的衣衫,我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
他的胸膛很寬闊,溫熱的氣息從他胸口傳出,我卻腦抽地蹦出了一句話:“傻大個,你的胸一點都不軟,非常非常硬!”
傻大個的身體似乎僵了一下,又似乎沒有,我已經無暇思考了,因為他竟然一把抓住我胸前的兩陀,捏了捏,作思考狀地呢喃道:“娘子說的沒錯,胸是軟的……”
我一口百年老血埂在喉間,又被我硬生生嚥了下去。
臉上火辣辣的,我抓住他作怪的兩隻手,張開嘴嗷唔一口咬了下去。
傻大個悶哼一聲,皺著看不出面目的臉告饒:“娘子輕點兒輕點兒!”
銷、魂的聲音,曖昧的話語,若是不知情的人,一定會聽的臉紅心跳的。
沙沙沙沙。
某種軟體生物在爬行時摩挲地面的聲音傳進耳中,我頓時失去了跟這個傻大個計較的心情,沒出息地雙腿哆嗦著,我抱緊了傻大個的雙臂,指著地上密密麻麻的蛇問道:“這麼多蛇,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我們鬥嘴的片刻功夫,我們周圍方圓三尺以外的地方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蛇群,花花綠綠的大長蟲們歡快地吞吐著信子,能不歡快麼?有我這麼大一塊兒肥肉,足夠它們所有的成員飽餐一頓了。
傻大個握緊了我的手,寬大的手掌竟然有種令人心安的力量:“娘子,有我在。”
雖然在這種時候聽到如此有男人味的一句話是所有女主都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是,我不是女主,我只是個被幹爹一腳踹進異時空的苦逼,眼看著蛇群的包圍圈越來越小,我想哭的心都有了。
“大哥,有你有什麼用?難道你還能帶我飛起來嗎?”
這一地的蛇,除非我們可以飛天或者可以遁地,否則今晚就只能給長蟲們做晚餐吧?
誠然,在地府的時候我曾經學過一套非常精妙的逃命步法,但,施展逃命步法必須是在有路可以逃的前提下好嗎?
這一地的密密麻麻的蛇,幾乎將他們面前十米以內的土地都封死了,連她佔個腳尖的地方都沒有,想逃命,她做不到啊!
大概是因為人傻的關係,傻大個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也沒有半分驚慌的模樣,眼見蛇群越蠕動距離二人越近,他忽然道:“娘子,我送你出去!”
我愣了一下,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傻啊,我要是能出去,我還用你送嗎?”
傻大個委屈地眨巴一下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卻沒有解釋,只是簡單粗暴地用行動來代替了回答。
當我被他有力的臂膀舉止半空的時候,我想,這貨或許是嫌棄我這個胖子太累贅了,想把我喂蛇,他好藉機逃跑吧!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怕死,我曾經在地府生活了二百五十多年,做鬼的時間比做人的時間多出可十幾倍,早已經習慣了地府的一草一木,就連地府那永遠都是灰濛濛的天空,我也覺得分外親切。
要不是乾爹說欠我一命,非得償還,我就在地府當一隻混吃混合的閒鬼也是挺不錯的。
不過,只當了一個月的人就又回地府報道,我可以預見乾爹在見到我後那乾癟的老臉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尤其,我是被自己救下的傻大個當作誘餌扔進蛇堆,被蛇啃死的。
雖然地府有規定,鬼不能擾亂人間秩序,不過傻大個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