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發現自己對周漱有那麼一丟丟動心的苗頭,立刻拿腳碾死了。她沒有自虐傾向,玩不起虐戀情深。還沒戀上就註定要失戀的感情,恕她敬謝不敏。
小姑娘們一邊吃著巧酥果子,一邊嘰嘰喳喳地聊著閨閣裡有限的幾件趣事。無非是誰又定親了,那天見到誰戴了一套式樣別緻的首飾了,誰誰那兒有一套稀罕的花樣子了。
等到了二更天,便相約去水邊的花樹上捉喜蛛。
捉到放進盒子裡,第二天一早開啟來比一比,哪一個蛛網結得又密又圓,哪一個便是得巧最多的人。方氏還叫人送了一套燒藍的擺件,給她們當彩頭。
簡瑩不願去湊那個熱鬧,囑咐了她們幾句,讓她們注意安全,便帶著銀屏和曉笳兩個往回走。
出了月亮門,一抬眼,就見周漱從對面施施然地走了過來。
銀屏和曉笳趕忙福身見禮。
周漱徑直吩咐道:“你們先回去吧,我要帶你們主子去個地方,事畢自會送了她回採藍院。”
銀屏和曉笳齊聲了“是”,又福了一福,便要依著吩咐離去。
簡瑩伸手擋住她們,眼睛盯著周漱,“你對我的人發號施令之前,能不能問問我願不願意跟你去?”
周漱也不說話,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說,拖了就走。
曉笳眉頭一皺,就要追上去。
銀屏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你跟去做什麼,二少爺還能把二少夫人弄丟了不成?”
“可是二少夫人不願意……”
“傻丫頭,二少爺和二少夫人是夫妻,願不願意都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兒,我們做下人的就別跟著摻和了。”銀屏笑眯眯地握住曉笳的手,“走吧,我們回去。”
那邊廂簡瑩已經被周漱拖著走出老遠了。
這年頭沒什麼汙染,月色透徹明亮,不用燈籠也能看清周圍的景物。
簡瑩目光在那隻握著自己腕子的手上留連忘返,暗暗地吞著口水。原以為書上描寫美手用的都是誇張手法,今天算是眼見為實了。
被月光一映,那手指一根一根白得透明,當真稱得上瑩潤如玉。
唉,可惜了,他要不是男同,她就每天抱著他的手啃幾口。
周漱原本還擔心她會鬧著回去,見她不言不語,安靜得出奇,還有些納悶,她今天怎的如此反常。忽然聽她輕嘆了一聲,便頓住腳步,“怎麼了?”
“沒事。”簡瑩別過頭去不看他,手都這樣了,臉只怕更妖孽,還是不看為妙。
周漱只當她生氣了,柔聲地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帶你去聽悄悄話。”
“聽誰的悄悄話?”簡瑩來了興致,兩眼放光地轉過頭來。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便有些挪不動了。
深邃的眉眼,立體的輪廓,月色下隱隱散發著清輝的面龐,無不彰顯剛柔並濟的美。
唉,好想犯罪啊!
她嘆了第二口氣。
周漱愈發摸不到頭腦,索性放開她手臂,雙手按在她的肩頭上,“娘子,你到底怎麼了?”
簡瑩只扭著頭不看他,“我最近荷爾蒙分泌旺盛,有點兒亂花迷人眼了。”
“荷什麼?”周漱沒聽明白。
“說了你也不懂,別問了。”簡瑩只覺被他按著的地方熱烘烘的,向後退了一步,擺脫他的雙手,“你剛才說要帶我去幹什麼來著?”
周漱有些失落地收回手臂,手指微微握拳,“去藤架下聽牛郎織女說悄悄話。”
簡瑩“撲哧”一聲樂了,“你還信這個?三歲小孩兒嗎?”
周漱見她笑了,心下一鬆,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原本是不信的,為了娘子,我決定信一次。”
簡瑩聽他話裡有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麼叫為了我?我讓你‘為’了嗎?”
“沒有,是我自願的。”周漱很認真地答道。
簡瑩被他堵得沒詞兒了,決定繞過這個話題。手搭在眼眶上,四下瞄看,“你說的藤架在哪兒呢?”
“那邊。”周漱伸手指了一下,又不無愉悅地笑道,“娘子願意陪我去了?”
“我說不願意,你就會放我回去嗎?”簡瑩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兩手提著裙角,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周漱低低地笑了一聲,快步跟上,“娘子,你慢一些,當心腳下。”
走了兩三百步,前面出現一個半圓形的露天遊廊,兩側爬滿了藤本薔薇。大紅的、粉紅的、白的、橙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