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女人。最怕的就是那些什麼條件都不提,什麼都不要的。
但是,幾十年的打拼下來,什麼都不要的人幾乎從來也沒有碰到過。
芷楠曾經善意地提醒著自己的老公,現在時代進步了,不要總用老法子卻套虎狼,貪婪的人哪裡都有,不分老少,可是要儘量做個儒商,要有文化。有品位。這樣,哪怕對方是個目不識丁的文盲,也會輕鬆搞定的。
但是,趙君堂已經深陷這個身邊的泥潭。想改變策略。可是又有誰來買單呢?
他在這個圈子裡已經算是出汙泥而不染了。比起那些整天趴在麻將桌上談生意,整天泡在夜總會里按照常規出牌的人來講,趙君堂確實單純多了。
但是。現在自己雖然按照既定的合同行事,按照常規來出牌,可是為什麼對方還不把合同發過來呢?下家還在等著見到合同拿貨呢?
時間已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過不上幾分鐘,趙君堂就看一下掛在牆壁上的一面石英鐘。
周普仁已經蜷縮在沙發裡睡著了。
上了年紀的人,本來應該睡得少一點兒啊,可是周普仁卻相反,他失眠的日子屈指可數。
當年自己的老婆在老父親病逝後要帶著兒子出國的時候,他哭了,哭了整整一個晚上,但是舒蘭並沒有給他機會,那一天晚上,他失眠了。
兒子來電話,說媽媽在國外累得病倒了,那一晚上他幾乎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但是舒蘭一個也沒有接,那一夜,他失眠了。
兒子小淘執意要去山區前給他來了個分別的電話,但是吳小淘本人卻連個影子都沒有出現,那一個夜晚,周普仁失眠了。
兒子的行李被人偷後,他聯絡不到兒子,最後被迫給遠在m國的舒蘭打電話,那一夜,他失眠了。
但是,此刻,他在沙發上蜷縮著卻香甜地睡著了。
這份合同本來是他跟周普仁一起簽訂的,他們倆作為戰略合作伙伴一直出現在g州和sh的生意場上,他們的概念中只要扼住了這兩個地方也就扼住了國內貿易的咽喉。
但是,最近幾年來,生意越來越難做了。倉庫裡積壓的庫存也越來越多,但是每年的保養費和員工的工資的開銷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但是,在員工的開銷這一塊,由於工資的逐年調整,趙君堂跟周普仁都覺得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他們甚至在想著裁剪人員了。
可是有的老員工,他們是捨不得裁剪掉的。權宜之計就是不打算招收新的人手。
但是,每當國外有新的技術要引進進來,或者有新的儀器要配備到生產線上去的時候,他們還是要招收一批新的培訓和技術人員的。
他們週轉的資金一直在緩慢地運轉著。但是固定的資金已經不多了。
趙君堂現在很多的家庭開銷都已經很難顧及了,倒是很多時候,芷楠的工資派上了很多用場。
好在有妻子的這份工資,不然的話,他的這個家可真的要被市場給架空了。
一想到這些,趙君堂就感到深深的不安,他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太對不起自己的老婆了。
所以,這筆交易只能贏,不能夠出現任何的差錯。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想著贏的時候,機會就越是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看著你,它們看著你著急,看著你咆哮,看著你失控後瘋狂的任何一個舉動。
趙君堂今天就領略到了這種難受的瘋狂的滋味。
周普仁的呼嚕聲越來越大了。
趙君堂有點鄙夷地看了看蜷縮在沙發上的周普仁,他看他的時候,就像看一垛腐爛的肉,雖然他醒來後,他依舊親切地喊他大哥。
但是,他有的時候也會罵上一句,你tm的是誰的大哥?我大哥姓趙不姓周,你搞清楚沒有?
但是,這樣的話,他只能想想而已,想讓他對著周普仁直接講出來,那他就不是趙君堂了。
在很早的時候,芷楠一直勸他退出這個圈子,不要經商了,自己做點其他的事情,或者做些研究工作不也一樣生活無憂嗎?
可是,他卻沒有聽,他不是不想停下來,只是,他一旦上來了這條船,就很難剎住車了。
他跟她說第一次去見客戶的時候,客戶的大廳裡掛著一幅《群狼圖》,仔細審視了一下狼的品種後,他覺得它們很像草原狼,草原狼往往是兇猛和狡詐多疑的代名詞。
他回來後跟芷楠談起的時候,芷楠不屑地說你就等於是與狼共舞吧。
趙君堂看了看芷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