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跟人是何等的相似呀!
想到這裡,芷楠默然地望著灰色的窗外。
手機兀然響起,倒是把芷楠嚇了一跳。她的腳步頓時變得輕便起來。
第四章 麵包和Lace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李煜《浪淘沙》
電話是朱冉打來的,她自從上次給芷楠寫過一封信後,這還是她們之間的第一次通話。
朱冉告訴芷楠後天她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了,希望能抽時間跟芷楠見個面聚聚。
芷楠爽快地答應了,她現在迫切地希望面前有那麼一個人,可以聽她傾訴,聽她發洩,聽她嘮叨,朱冉或許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
別的人,不該走的已經走了,該回來的還沒有來,朱冉的電話來的正是時候,不早也不晚,來得恰到好處。
這樣一想,芷楠的心裡敞快多了。她是一個情緒化的人,給點陽光就燦爛,梅雨一下就情緒低落到彷彿到了世界末日。
此時此刻,芷楠才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其實一點兒也不堅強,但又不能夠說自己脆弱,只能說自己某一方面非常具有依賴性,但是自己的內心到底最需要的是誰呢?自己最想依賴的又會是誰呢?
梅雨天氣下,自己情感的天空又是怎樣的呢?恐怕她自己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她口口聲聲堅持她專一的愛情和婚姻,可是她的心裡為什麼像梅雨天一樣地粘稠呢?有的時候,她也在問自己。
其實,她也知道,很多的問題永遠只是問題,沒有答案,也不需要答案。因為即便是有答案,有的時候它也是蒼白無力的,就像是梅雨季節的天空。
芷楠跟朱冉在一家小的咖啡廳坐下來,朱冉點了一杯咖啡,芷楠要了一杯綠茶。朱冉打趣地說看來咱們今天的區別就是咖啡跟綠茶的區別了。
芷楠說不是咖啡跟綠茶的區別,是咖啡跟大蒜的區別,我是吃大蒜長大的。朱冉呵呵一笑,我很少問別人為什麼,今天我破例問你一次,你怎麼就不喝咖啡呢?
芷楠眉毛一揚,誰說我不喝咖啡?我只是省給我的腸子喝罷了。
朱冉不解地說腸子怎麼喝咖啡呀?你用來灌腸?
芷楠笑了笑,我的腸子在家裡喝咖啡,我的嘴巴在外面喝綠茶,我在家裡只喝白開水。它們各司其職,已經習慣了我的安排,調換一下就整個身體都覺得不舒服,好比是被醫生開錯了處方一樣。
朱冉說我已經習慣喝咖啡了,每天晚上都要喝上一杯,否則就睡不好覺。
芷楠說怪了,人家都是喝了咖啡睡不著覺,你卻不喝睡不著,你的腸胃看來實在是太特別了。
朱冉笑著說有什麼特別的,還不跟你的一樣,只不過,習慣而已。時間久了,再難適應的也習慣了,還有什麼不能夠適應的。
芷楠有氣無力地說是啊,習慣而已。
朱冉說芷楠你今天怎麼了?好像變了一個人,搞得自己好像失戀了似的。
芷楠呵呵一笑,就當是失戀吧。
朱冉說得了吧,就你那幾根腸子,我還不清楚,我還盼著你來一次戀愛呢。
芷楠抬頭望了望窗外,窗外是一片水洗過的天空,但是並不純淨,好像是一大塊老舊的粗布,因為年代的久遠,它的底色已經模糊不清了。她若有所思地說咱們算是想到一起去了,我也盼望著有那麼一天。
朱冉看芷楠說得有幾分當真,心裡反而恐慌起來。
芷楠,我覺得這次你真的變了,跟以前很不一樣。以前你簡直就是我的人生導師,我真佩服你那三寸不爛之舌,不管什麼事情經過你那麼一說,再不透脫的也明白了。今天,你這是怎麼了?告訴我好嗎?
芷楠搖了搖頭,說真話,還真是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我最近這兩天確實有點反常。
朱冉定定地看了芷楠一眼,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芷楠想了想,大概是自己的心思太敏感,太細膩了。
朱冉一聽,呵呵地笑了起來,就你那心思還叫敏感?還叫細膩,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呀?林黛玉呀?你們之間還差得遠呢,你做薛寶釵還差不多,只可惜這個世間還差個混跡於女人圈子裡的寶二爺。
芷楠說看你沒有讀過多少書,倒還很會講的嘛。
朱冉說這有什麼費解的,甄英蓮從小被人拐賣,一旦遇到林黛玉和薛寶釵就舞文弄墨做起詩歌來,關鍵看遇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