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跪在了地上,我雙膝落地,帶著悲痛地吼聲和近乎絕望地吼叫,卻在我跪下的這一刻,段叔轉過頭來,對著我背後的大門一拳打出。
拳風從我頭頂上穿過,吹亂了我臉前所有的頭髮,這一秒,似乎很長很長,我能看見段叔滿臉都是血,那些血從他的眼睛,鼻子,嘴裡往外流,止也止不住,我的眼睛裡一片模糊,紅色的模糊……
隨後是一聲巨響,拳風擊中了我身後唐門封閉的大門,他用所有的靈力,用自殺的方式激發了自己身體內所有的靈力打出了這一拳,卻是為了開啟了一條生路!
然後,我看見他笑了,臉色蒼白,滿臉血跡的他卻對著我微笑。
接著低聲說道:“我欠你的,小子。其實我很喜歡你,你和我對脾氣……”
我連滾帶爬地衝了過去,拖著沉重的靈覺枷鎖在地上爬行,滿臉都是淚,哭喊著他的名字。
“別死,求你了,別死,段叔,段叔,叔,叔……”
當我抱住他的腿時,他已經快沒有氣了,鮮血順著他的臉滴在我的臉上,那麼冷,冷的好像要將我凍結了一般。
“快跑,跑……”
他低聲說道,這是他最後對我說的話,我抱著他的身體,抬起頭看著他的臉,看他臉上最後留下的是對我溫柔的笑,看他的拳頭還對著前方,所有的淚都在這一刻停止,所有的感情都在這個瞬間麻痺,所有的悲痛都在這個剎那忘記。
我呆呆地望著他,輕聲說:“段叔,你說說話,你別嚇我。這不好玩,你不是喜歡教訓我嗎?你快教訓我啊,你別對我笑,我不喜歡看你笑,叔……”
我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但是臉上的血卻順著我的手指往下流,滴落在我身上的白衣上,滴落在我的臉上,滴落在我的眼中……
我還記得他對我說的話。
微笑著將我攬入懷裡,揉著我的頭說道:“希望你記住,至少曾經有個大叔照顧過你……”
。。。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念成魔
7歲那年,我跟著巴扎虎來到上海國字號第五組分部,是九五年,我沒想過自己會遇到段飛。也沒想過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和他告別。
如果說我人生中最平靜的歲月,那一定是我住在上海的那五年,天天看忻姐對我微笑,聽著昌叔教課,跟著權叔練功,做飯給勇叔吃,每天到了夜裡,都會看見段叔坐在天井裡喝茶,他喜歡教訓我。總是說我不夠努力的話將來總會死,我卻很憧憬他,因為他是我見過為數不多的高手之一。
一晃眼,十載過去了,我還叫他段叔,而他還是喚我小子。
我以為我們會這樣相處著,再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但是,在今天,所有的交集畫上了句號。
有人告訴我血是熱的,應該很熱很熱。可為什麼段叔的血落在我的臉上時卻那麼冷,冷的好像有無數寒氣流入了我的靈魂深處。
我已經忘記了哭泣,雙手扶住了他的臉,低聲說道:“叔。咱不鬧了行嗎?你動動唄。動一動……”
我試著搖晃他的臉,可最後他的身體輕輕地倒了下去,倒在了我的懷中,眼前一片血紅,我輕輕抱著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你命運比一般人坎坷。想要活下去會很艱難。”黑岩;閣
這是他初見我時曾經對我說的話,眼神並不友善,那一刻開始我有些怕他。
我還記得自己成為國字號第五組新成員的時候,所有的賓客都是看著他們四個的面子才來祝賀,是段叔將戒指親自交給我,他說戴上了戒指就是國字號第五組的人,是他們的自己人。
我那時候偷偷在心裡發誓,總要有一天還了這份情。
可,已經沒機會了。
十二歲那年偷襲李三兒不成,是四個大叔合力將我送走的,我坐在離開上海的火車上時,默默無言,卻從沒想過,那一刻是我平靜生活的終結。
一路走來,我都很任性,可是他一直在包容我,包容我的過錯,包容我的任性,包容我這個無家可歸的小子。
我抱著他,輕輕地將手放在他的背後,身上的白衣已經滿是血跡,唐凌峰看著我,開口說道:“真是可惜了,他是我最看重的後輩,只是腦筋不好。”
他把唯一的解藥給了我,他用最後的力氣為我開啟了門,直到最後一刻他還在對我說“快跑”。
“叔,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了你。我欠了你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