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統治這個世界無數年,西陵神殿擁有難以想象的資源,按道理來說,至少不會敗勢呈現的如此之快,之所以如此,全部起因於……葉蘇的死。
因為葉蘇死,新教如春雨後的野草,蓬勃地生長,嚴重的動搖了道門的統治根基,因為葉蘇死,西陵神殿分裂,內亂紛爭不休。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因為觀主一個不理智的決定。
但觀主會做不理智的決定嗎?
再不理智的人,都不會這樣認為。
觀海僧不會這樣認為,寧缺也不會,他甚至已經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他沒有任何辦法,只有這樣被動地應著棋子——猜到觀主的想法,不代表能看透他的佈局,寧缺只能用最簡單的應對,去破解那複雜的那個局面。
最簡單的便是生死,刀劍相隔,便是兩個世界。
他只希望自己的速度夠快,快到觀主成功之前,人間已然改變,那麼到時候,就算觀主的局成功,或者也會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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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改變人間的人很多。夫子、佛陀、軻浩然、蓮生,他們都做過這樣的嘗試,或者失敗,或者還在路上,像酒徒和屠夫這樣的人不想人間改變,這本身也是一種影響或者說改變,所有的前提都是這些人的強大。
有的人可能從境界修為或實力上來說,不像屠夫那樣深不可測,但一樣可以改變這個世界,因為他擁有深不可測的強大的意志。
遙遠西荒深處,被那道懸崖囚牆包圍了無數萬年的幽暗地下世界,已經被一個人徹底改變,燎原的野火照亮了天地與般若巨峰,也指明瞭道路。
數年時間的起義戰爭,已經完全改變了地下佛國的秩序,尤其是在初夏時分,右帳王庭的援軍,被一支從蔥嶺悄然出關的唐軍偷襲,輜重糧草損失慘重,從那之後,便再也沒有誰能夠改變這場戰爭的結局。
那座由天坑地底孤生的巨峰間,已然烽火處處,掩映在青林裡的黃寺廟宇,很多已被火焰吞噬,那些連綿成片的森林裡,也多出了很多灼傷的疤痕,道樹不存,無數條山道裸露在視野裡,就像是無數道線正在徒勞地試圖縫合什麼。
山道最前方,君陌手執鐵劍,看著已然身受重傷的七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往日裡穿的衣裳在戰鬥裡毀壞,不知在哪裡揀了件僧衣,他新生的頭髮依然灰白,所以沒有蓄起,發茬極短,映照著遠處的火光,似一尊佛。
不遠處的一顆菩提樹下,黃揚大師已然閉上眼睛遠逝,做為一名唐人,在書院與佛國之間不知如何自處,數年時間的苦思,不知道在最後有沒有得出答案,但沒有人有資格說這是逃避,或者更應該理解為解脫。
七念渾身浴血,袈裟殘破,神情憔悴到了極點,他指著滿山的野火,指著那些漸漸化作灰燼的寺廟,說道:“殺人滅佛,便是書院的道理?”
君陌說道:“滅佛,是我的道理。”
七念說道:“曾聽聞書院有一句話,存在便是道理。”
君陌說道:“小師弟的譫語,極錯。”
七念微澀說道:“與二先生果然無法講道理。”
君陌神情不變,說道:“因為我有道理,你們講道理自然講不過我。”
……
……
(晚飯後出去走走,再接著寫。)
第四卷 垂幕之年 第六卷 忽然之間第九十一章 滅佛中
七念看著他;神情複雜說道:“我佛與你書院究竟有何仇怨;從你到寧缺;似乎都直欲滅而後快;如何都不肯罷手。”
君陌說道:“書院不替天行道;不替人間問話;只做想做之事。想之一字裡便有我們的道理;你等對這世界無益;何必存在?”
七念指著崖坪某處說道:“無人知曉的山間盛開的梨花;極美麗;卻無人能看到;對人間全無益處;何必存在?”
君陌搖頭;說道:“那梨樹要吸噬土壤裡的養分;要貪婪奪取陽光;樹下的野草想法必與你不一樣。佛宗不事生產;只知讓人間詭;與道門並無兩樣;只不過他們是蝗蟲;你們是蛆蟲;難分高低;同樣噁心。”
七念不贊同說道:“佛國樂土;無數前賢大德靜思數千年;自有精神美果;有思想美玉;不求你尊重;但至少應該留敘種。”
“佛國乃諸僧之樂土;諸氓之煉獄;美果美玉;只能你等享用;形而上者謂之道;要在人間論道;首先要讓大多數人活的像人。”
君陌繼續說道:“你想用小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