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依聽得傅君悅明明知道不是吃包子的事,在孔氏跟前卻不替她辯解,氣得一下子跳起來。
“大少爺,你……”她的聲音尖刻高昂。傅君悅一把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道:“別叫嚷,這事就此作罷,不要提起了。”
梅若依氣得發抖,憋了半天那氣洩了,恨恨地推開傅君悅的手不再說話。
傅君悅暗歎小孩子不懂事,欲要細細分說,這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又覺得梅若依還小,說了她也不明白。
誰下的毒,府裡的人這麼多,根本沒法查,鬧得大了孔氏確認不是無意而是有人特意下毒,第一件事將會是把梅若依趕走,傅君悅隱約看出來,他娘不喜歡他們表兄弟三人太在意梅若依,給她尋著機會了就會把梅若依送走。
步步驚魂
梅若依顧自生氣,至綠翹回來,還沒說出春桃所託之事。
綠翹用帕子包了冰塊替梅若依敷眼,一邊問傅君悅:“大少爺,我剛才在路上遇見月影,月影說太太把以前在廚房做事的阿昌嫂的閨女配了人,就是配給莊子里老嚴的小子,明日就得走了,阿昌嫂聽說那小子身體不好,時常臥床著,請了月影託我跟你求情。大少爺,你和太太講講,取消這樁親事,把她閨女送給何先生,好嗎?”
啊!梅若依著急,悄悄伸手拽傅君悅袖子。其實她白著急了,阿昌嫂報了梅若依失蹤的事給傅孔氏,不管是受人指使還是想為她閨女謀差使,傅君悅都不會再容情,遣到莊上去,已是他仁厚寬懷了。
“娘說出的話,什麼時候能置喙?你糊塗了。”傅君悅淡淡道。
綠翹給傅君悅這麼冷淡地指責,雖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也夠沒臉的了,不覺臉上紅紅白白,嘴角抽搐,什麼話也不能夠說了。
梅若依看傅君悅令綠翹沒臉,心中暗暗高興,勉強剋制住喜色,綠翹幫她敷完眼後,她忙出去端水進來給傅君悅洗手淨面準備吃飯。
“依依,都說了不用你侍候起居,以後這樣的事,給青霜綠翹來做。”傅君悅接過她手裡的木盆,帶著訓斥的口氣道。梅若依剛綻開的心花又蔫了,無精打采地坐到椅子上,不讓她幹活,她就等著吃飯吧。
傅君悅無奈地苦笑搖頭,眸子裡是連他自己都不覺的寵溺慣縱,綠翹平靜地拿了布巾給傅君悅擦臉擦手,等得傅君悅洗好了,她又靜靜地端了水出去倒。出了房間後,她那張平靜的無悲無喜的臉變了。“砰”地一聲響,她將木盆連同盆裡的水狠狠地砸向院子一角。
“綠翹,怎麼啦?又不開心了?”掃禾也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
“能開心嗎?剛才那小狐狸端了這麼一木盆水進去,大少爺就心疼了,怕累著她,小狐狸耍脾氣,大少爺也不責罵。”
掃禾也跟著罵道:“也不知大少爺怎麼想的,半路上一個來歷不明的流浪兒,就這麼著緊,渾忘了咱們幾個是打小服侍他的,眼下上學堂也不叫我和照壁跟著了,只怕多早晚就會把我們遣到別處去。”
“正是呢!咱們幾個若不連成一線,只怕都得滾蛋。”綠翹一面說一面撿那摔成幾塊木頭片子的木盆,疊在一起遞給掃禾:“你拿去給傅大娘,另領一個新的過來,這個壞了的,她若是問起,你就說是小狐狸錯手摔壞的,以後咱這屋裡,不拘壞了什麼補領什麼,都往小狐狸身上說。”
“這個?”掃禾猶疑:“對質開了,我會不會……”
綠翹冷笑道:“府裡通共兩個少爺,摔壞了一些盤盤碗碗盆盆罐罐的,傅大娘好意思拿出來對質?再說,以前咱這裡不摔壞東西的,小狐狸來了才摔壞,她又小,就算你不說,傅大娘也會認為是她摔壞的,你也不用特特地提,只嘆惜她年糼,做起服侍大少爺的事來吃力。”
晚膳後,傅君悅漱口擦嘴了,沒有像往常那樣往園子裡去散步,而是拿了書冊看書,等梅若依與綠翹吃了飯進來,方道:“依依,我要去散步,跟著來侍候。”
園子裡林木蔥蘢,煥發著蓬勃的活力,亭閣樓臺隱在在夕陽的餘輝中,盤繞回旋深遠盤折的鵝卵石小道似是沒有盡頭,傅君悅閒適地緩步前行,梅若依默默地跟在傅君悅身後,心裡滿是困惑苦澀。
“剛才綠翹說阿昌嫂閨女的事時,你要說什麼?”傅君悅進了瀲波池中的沁芳亭,拉了梅若依在柱子之間的長條石凳上坐下,微笑問道。
梅若依正不知怎麼開口呢,傅君悅主動問出,忙將春桃的話說了一遍。
“先生要的是你,你不去了,他不會再要人了。”傅君悅搖頭道。
梅若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