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等到同一認定完以後,下一步得看看三塊屍塊能不能拼在一起,然後再想對策。”飆哥若有所思。
看著飆哥的沉思,我知道,在這個案子上,制訂這個屍源尋找的條件,會很難。屍源尋找的條件,包括必要條件,比如性別、年齡、身高、體重、衣著等,還有一些特定的條件,比如紋身、疤痕、畸形或者胎記等。要“猜”出這些條件,依靠這三塊肉,行麼?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飆哥喊了起來:“認定同一了,起來拼圖吧。”
從小我就是拼圖高手,不過拼這三塊屍塊,聽起來簡單,做起來難。我們把屍塊攤放在解剖臺上,沿著皮瓣的方向慢慢的拼接。結果很意外,這三塊屍塊真的拼接成了一個整體,可以說是無縫對接,拼成了一個人完整的胸腹部。
“切口這麼整齊,不會是我們同行乾的吧?”飆哥沉吟道。
我們傻傻的盯著蒼白的屍塊,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對於身高、年齡的推斷,法醫界已經有了非常成熟的辦法。年齡可以透過牙齒和恥骨聯合面(兩側骨盆的連線處叫恥骨聯合)形態來綜合推斷,經驗豐富的法醫依據恥骨聯合結合牙齒能夠將年齡推斷的十分準確,誤差一般不超過正負2歲;身高也可以根據多根長骨的多元迴歸方程計算到正負2厘米之內。但是對於這樣只有軟組織的案件,連飆哥也沒了辦法。
突然,值班法醫平哥哼哧哼哧的跑了過來:“完了,又出事了。”
第六章
【第三案】護城河上的屍塊(2)
這個案子還沒有著落,再來個什麼事,豈不是雪上加霜?平哥看著我們清一色驚恐的眼神,噗地一聲笑了,接著說:“別緊張,是交通事故。”
大家都長吁一口氣。“交通事故你大驚小怪的幹什麼?”飆哥顯然很不滿。
“這次多啊,十幾個。”平哥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
一次交通事故死亡十幾個人,就是特大交通事故了,相關的處置工作會比較複雜,但是對於法醫來說,只需要仔細進行屍表檢驗,排除他殺可能,基本確定一個死因就完事了。但是,十幾具屍體的屍表檢驗,至少也要做五六個小時,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
“你去現場了麼?”飆哥問道。
平哥說:“去了,聽慘不忍睹的,到時候你看見了就知道。這次搞大了,我們的運屍車都裝不了,說是公交車拉來的。”
飆歌低頭看了看解剖臺上的屍塊,又轉臉看著我說:“你來了一個多月了,這起交通事故的檢驗和接待工作,交給你辦了,行不行?反正碎屍案還沒有頭緒,不過放心,碎屍案一旦有頭緒了以後,你繼續參與,不耽誤你學本事。”
飆哥說的接待工作是指接待這些死者家屬來法醫中心認領屍體,因為交通事故中死亡的屍體通常很容易找到屍源的,除非是面目全非的屍體。只要有全屍且面容衣著還儲存完好的,屍源都是透過家屬認領屍體這一步工序來進行認定的。我自負的覺得這種事情讓我來做實在大才小用了,不過是帶教老師的吩咐,我也就欣然答應了。
說著話的功夫,一輛8路公交車(我是不是不該寫得這麼清楚?南江的朋友以後不敢做8路車了。但是因為印象深刻,十年以後的今天我還能清晰的記著那輛頭頂上印著8的公交車由遠至近的開進法醫中心。)停到了解剖室外的小廣場。我是領了雞毛令箭的本事件“負責人”,等車一停門一開,我一個箭步就竄上了公交車。
眼前的景象讓我頓時石化。車廂裡橫七豎八的停放著十幾具屍體,衣著光鮮,清一色的花季少女。
開來這輛公交車的是法醫中心的駕駛員小李,估計公交車駕駛員是沒有那麼強大的心理單獨和十幾具屍體待這麼久。
交通事故的案情很簡單,一所旅遊學校的禮儀專業學生,乘坐一輛麵包車開往一家五星級酒店開始實習工作,不料麵包車開至一個水庫旁時,為了避讓一輛橫衝直撞的渣土車,掉進了水庫。駕駛員僥倖逃出,車上的十三名十八九歲的女學生全部葬身水庫。
我和我的同學戴上手套,將屍體一具一具的抬下車,一字型排列在解剖室外的廣場上,小小的廣場上瞬間排滿了屍體,這樣的景象實在是讓人觸目驚心。這麼多年輕女孩的猝然死亡,無情的牽動著我們這些人憐香惜玉的神經,廣場上空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為了節約時間,我和我的同學們立即開始對這些屍體進行屍表檢驗。
十多名死者都是趕赴實習單位的,身上多半帶了身份證,這讓身份識別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