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裡不說,但總會在無人的時候望著自己的雙腳長時間的發呆。
她知道他其實很在意,即使他裝作無所謂地模樣逗她開心,她也能從他笑彎的眼角里看到淺淺的落寞。要鬥敗宇文松並不容易,更何況現在宇文柏的身體還沒完全康復,這種情況對他很不利,雖然宇文鵬鑫現在還沒有表態,一切似乎還維持著原狀,可難保他不會突然抽走宇文柏手裡所有的權利,讓宇文松撿了一個大便宜。憤恨地咬牙,白念柔漆黑的雙眸閃爍著幽暗的光亮,旋渦一般漸漸擴散。
漸漸放慢了腳步,她躊躇地轉過了身,要不,趁現在宇文柏不在,她去問問負責他的理療醫生,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刺激他的雙腿儘快恢復。
這並不是她心急,她只是不想宇文柏的心裡藏著太多沉重的心事,看著他默默著急的模樣,她心裡很難受。現在她不去超市了,可以一直陪在他身邊,按摩也好,食物配合也好,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把它們全部學會,只是為了宇文柏。
才走兩步,她的目光就掃過走廊深處的一個身影,還沒瞅清楚模樣,她就慌忙後退兩步,後背緊貼著平房陰冷的牆壁,藏在了黑暗的深處。
那是……宇文柏?
白念柔不確切地看著在走廊埋著腦袋緩緩走著的宇文柏,雖然透過蔓藤的縫隙,她看得很不真切,但那張溫潤如玉、線條柔媚的側臉她看得很清楚,是宇文柏,沒錯。
他……什麼時候可以走路了?
想要衝上去抱著他,驚喜地尖叫兩聲的欲、望被她心裡的疑惑所取代。使勁朝黑暗裡縮了縮,她皺起了眉頭,她從不知道宇文柏的腿恢復得這麼快,前天陪他來做練習的時候,他杵著柺棍連續走上五米都很困難,怎麼今天就行動自如,一點也不像受過傷的模樣?
她的眼神死死盯著宇文柏的雙腿,那矯健且平穩的步伐,根本就不像剛剛恢復的樣子。眉心越鎖越緊,她捂著胸口,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走向他,分享他的這份驚喜。
按理說,今天不是做理療的日子,宇文柏出現在這裡,就是因為雙腿突然莫名其妙恢復到沒有一點瑕疵,所以才趕來做檢查的嗎?看著宇文柏眉梢微蹙的側臉,她放棄了走到他面前的想法,他現在一定煩惱著什麼事,所以臉上的神情才會這麼凝重,或許,她這個時候還是不出現的好。
她還在猶豫,眼角瞅到斜對面的兩個貓著腦袋說著什麼的身影,突然笑了,那是琴月禪和瞿祥。轉了轉眼珠,她更加肯定了先前的猜測,琴姨一定是拽著他來做檢查的,這下好了,琴姨擔心了這麼久,現在終於鬆了口氣。
微笑著回頭,笑容還掛在嘴邊,她臉上的神情卻僵住了,因為宇文柏重新坐在了輪椅上,一如他從前的模樣!
白念柔站在對面,看了看宇文柏,又看了看琴月禪,再次朝樹蔭下牆角處的黑暗陰影裡靠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麼,還是想知道什麼。
082 人都到齊了
對面幾人的距離其實並不遠,只是宇文柏與琴月禪處在兩條垂直交叉的路上,因為視覺的死角,所以根本無法看到對方,只有躲在兩人對面陰暗處的白念柔將他們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琴月禪走到宇文柏的面前,兩人似乎說了幾句話,宇文柏淡淡地笑了,唇角好看地上仰,勾出一道完美的弧。
這是他慣常的微笑,淡淡的疏離,淺淺的魅惑,雲淡風清裡有著與世無爭的祥和,寧靜中帶著讓人挪不開視線的誘惑。曾幾何時,這抹微笑就這麼溫暖著白念柔,成了她繼續下去的希望和理由,現在看來,卻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輕輕一劃,便會留下一道無法結痂的疤。
白念柔緊貼著水泥牆的後背沁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順著脊柱往下,滑過的地方寒徹骨髓,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她到底在害怕什麼,只是望著被瞿祥推遠的宇文柏,小手莫名地捂上了胸口。
……
坐在宮暖紗的車裡,白念柔望著窗外,兩人一路無話,車裡的氣氛稍顯沉悶。
默默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白念柔的腦海裡浮現出一段段支離破碎的畫面,像是電影裡被剪輯倒帶的片段,一幕幕全是她醒來後與宇文柏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從最初的絢麗繽紛到了後面的死灰一片。它們如同窗外裹著灰色氣息的風景,周身瀰漫著死亡的味道,迅速倒退,在她還沒來得及抓住點什麼的時候,便消失不見。
宮暖紗睨了她一眼,見她心不在焉,意興闌珊的模樣,以為她因為怕冷不想說話,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