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皺起,轉過身,霍蓮煾回走,一步步的走向那個披頭散髮自言自語的女人,十二歲時他的身高只及到倪海棠的肩膀那塊,三年過去,他已經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不,也許比一個頭還要多點。
低頭,叫了聲“阿姨。”
本來這勝利的果實他是打算在倪海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樣子品嚐的,他要看到她那種暗地裡氣得肺要炸了臉上卻維持著僵硬微笑的醜陋模樣。
可,這會,霍蓮煾改變主意了。
他的那聲阿姨讓倪海棠抬起頭來看他,就像是碰到救星一樣她一下子抓住他的手,那聲蓮煾叫得挺熱絡的。
“蓮煾,幫幫我,你讓他們幫我去找康橋,求你了。”
這個時候倪海棠還真像她的那個木頭女兒,腦子有點不好使。
任憑著她拉著他的手:“阿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照片裡的男的是誰嗎?我可以給你提供名字。”
似乎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披頭散髮的女人嘴裡就只嚷嚷著,蓮煾幫幫我。
“那男的名字就叫做霍蓮煾。”看著倪海棠的那張臉,霍蓮煾一字一句的說出。
然後倪海棠一下子變成了一名啞巴,她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垂下眼睛,霍蓮煾看著那隻拽住自己的手。
那隻手緩緩放下,腳步踉蹌、倒退。
“倪小姐。”朝著那個女人微笑,聲音冷淡:“幹嘛去動我媽媽的畫,如果你不去動那些畫的話,就不會有那些照片,我這樣說夠明白了吧?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倒退的腳步頓住,身體一矮,那女人癱倒在地上,昂起頭看著他,一張臉毫無血色,然後,她說:“可是,動你媽媽畫像的不是康橋啊。”
靜寂的夜忽然颳起了風,那陣風來得極為的詭異,越過圍牆穿過他的指尖,指尖抖了一下。
外套是連著帽子的,撿起帽子遮住頭,再把手放進外套口袋上,指尖沒有剛剛那麼冰了,那陣風過後周遭又迴歸了安靜,霍蓮煾覺得自己應該回房間了,如果不是因為停電的話他大約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沒有再去看那癱倒在地上的女人,霍蓮煾轉身就走,剛一轉身出現在頭頂上的那道閃電讓周遭宛如白晝。
和那道閃電一樣快速的是癱倒在地上的女人的反應,女人緊緊拽住他的腳腕:“霍蓮煾,這一切和康橋沒有任何關係,一切都是我的不好,是的我是貪婪的女人,可,我的康橋和我不一啊。”
“幫我,好不好,蓮煾,我和你說,康橋的外婆也是在這樣的天氣沒了的,有好幾次下著大雨的天氣我都發現她在偷偷的哭,現在康橋一定躲在什麼地方偷偷哭了,還有,霍蓮煾,我告訴你,康橋外婆死的時候她才十二歲,那麼小那些人就讓她守靈,我猜那時她一定很害怕,霍蓮煾……”
拽住他的女人被保安強行拉走,霍蓮煾繼續往回走,腳步節奏從最初的正常穩定到漸漸的不由自主放慢。
閃電再一次來臨時霍蓮煾停下腳步。
該死的!
這個晚上,斯里巴加灣市的計程車,私家車,還有大巴車都接收到一條插播尋人廣播,這條尋人廣播高頻率的被插播在正常廣播節目中,正在開車的周頌安也聽到這條尋人廣播,從最初的漫不經心到最後的精神高度集中,他怎麼想都覺得在這個雨夜裡離家出走的女孩的特點和康橋差不多。
康橋也有大眼睛,康橋也偏瘦,康橋十八歲看著就像十五、六歲模樣。
周頌安拿起電話,電話聯絡撥打幾次才接通,被他喚作“叔公”的老者證實了他的猜想。
康橋不見了,說是和自己媽媽吵完架之後負氣出走。
這個訊息讓周頌安心裡“咯噔”了一下,那一下之後心在隱隱作痛著,這樣的雨夜,那個總是很安靜的女孩到底把自己藏在哪裡了?
調轉車頭,車子往著霍家方向開,距離霍家約三公里距離,他的車和一輛香檳色的法拉利擦肩而過。
霍蓮煾覺得這是一個極度不對勁的晚上,所有所有事情發展走向都好像和他對著幹。
首先,他覺得那個時候把一切事情交給姚管家就算了,讓家裡的保安去找康橋就可以了,反正這是他能提供的資源,不是嗎?
家裡的保安全部都去找康橋了,可好像覺得不夠似的,霍蓮煾又讓姚管家給警察局打電話。
好了,做到這個份上已經超額了,他可以心安理得上床睡覺了,即使康橋出了什麼意外,他也可以無愧於心,打康橋的人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