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師侄是個決斷的人,手掌以毫釐之差錯過了捉住小妹的最好機會,馬上便飛速後退,卻快不過雷烈。細若髮絲的銀線無聲襲至,在他的身上,腿上飛快地纏了幾圈,失去平衡的身體隨即摔倒在地。
“在這裡!”“樓師叔受傷了……”雜亂的聲音傳來,是距離較近的幾名宗門弟子趕來。
迎接他們的,是一道道瘋狂的刀光,這些宗門精英至少都達到了戰氣境,在刀光下卻不堪一擊,如同秋天被農夫收割的莊稼般一個接一個倒下,頃刻之間,三名宗門弟子,全都變作了刀下亡魂。
遠處,更多的聲音傳來,雷烈目光急劇閃爍,終於恢復了清明,手一揮,奪魂絲飛出,勒掉了樓興的腦袋,同時飛身躍到韓師侄的身邊,抓起被綁得直挺挺的後者,幾個起落間,消失在漫漫山林之內。
“砰!”韓師侄的身體重重地和地面碰在一起,雷烈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的俘虜,那眼神,讓韓師侄覺得從心底往外發冷。
“你逃不掉的,”他極力裝出鎮定的樣子:“十三宗門出動了一百多人來抓你,更有如流火門這樣的地頭蛇提供訊息,虎狼山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樓師叔雖然被你殺了,但他只是名義上的帶隊者,真正主事的是鐵人雄鐵師兄,他已經距離戰罡境只有一步之遙,不僅武功高強,而且為人精明果斷,一定會找到你的……”
“被你們逼下懸崖的小姑娘,是我的小妹。”他的話突然被雷烈打斷,後者的聲音出奇地平靜:“對了,她的名字就叫做小妹,因為她從小身體不好,所以爺爺只給她起了這個小名,希望地府的鬼差不會看上她。”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長刀割斷了韓師侄的手筋腳筋:“小妹最喜歡夏天的清靈草,因為,她希望自己也能像清靈草那樣,看起來柔弱,實際卻頑強無比,哪怕風吹,日曬,雨打,被人踐踏,甚至是被火燒都能活下來。你說,那處懸崖下,會不會有青雲草?”
韓師侄的膽氣急速滑落。
“令妹是自己跳下去的,”他急急喊道:“我只是想用她逼你投降,真的沒想過把她怎樣,我還打算去救她……”刀光閃過,韓師侄的舌頭已經被切了下來。
第二十七章 蛻變,魂印
“我說過,誰傷害小妹,誰就要死。”蕩決刀在月光下輕輕抖動著,雷烈好整以暇地以其切割著韓師侄身上的血肉,“彆著急,我們還要一起待上很長一段時間呢,我的手法很有分寸的。”
一個時辰後,只剩森森白骨的韓師侄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雷烈把他的屍體扔到一旁,自己卻呆呆地站在林間,似乎變作了亙古存在於此地的雕像。
夏天的山裡晝長夜短,高處更是可以早早地看到陽光,兩個多時辰後,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到身上的時候,雷烈終於覺醒過來。
“原來如此,我當初真的錯了。”他縱聲大笑著,笑聲響徹山野,晨起的飛鳥被驚得紛紛飛起,笑聲中,一滴滴淚水肆無忌憚地從眼角流淌下來。
和所有身懷絕技的武者一樣,雷烈有自己的**和追求,但前世今生,他最大的願望卻只有一個——和家人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但隱忍退讓,並沒有為他和親人帶來真正的平安。
前世,他忍氣吞聲,但一個紈絝子弟就讓他失去了唯一的親人。今生,他甘於平淡,用一身足以笑傲江湖的武功去和山裡的猛獸兇獸拼命,只為了養家餬口,卻依舊捲進了麻煩之中:出身名門正派的俠女,可以不問青紅皂白地把罪名加在他頭上,豪門大族的公子哥,可以為了一己私利,毫無顧忌地算計他,就連一個背後有靠山的小丫頭,都可以肆無忌憚地欺壓他,如今,一幫所謂的名門正派,更是讓他轉世為人後唯一的寄託,也從此消逝。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如果他名滿天下,讓別人提起名字就害怕,如果他有龐大的勢力,讓每一個敢於招惹他的人都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小妹的事情就絕不會發生。
“我只想本本分分過日子。”雷烈終於停止了近乎瘋狂的大笑,眼中閃爍著讓人膽寒的光芒:“可你們不讓我這樣,既然如此,從今天起,對於敵人,我會比世上最惡的人還要兇惡殘忍,不管你是誰,只要招惹了我,招惹了我的親朋,就必須得死!”
一層淡淡的霧氣從他身邊騰起,那是凝聚成實質的殺氣失控外洩時的表現,在他身邊十幾丈之內,沒有任何一頭山中的野獸敢於接近。下一刻,雷烈仰天長嘯,殺氣隨之四散飄飛,而後轉過身,大步向遠處走去,嗜血猛獸的氣息在他的全身瀰漫。那些宗門子弟也許人多勢眾,但這裡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