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床上自顧自的高興了大半宿才入睡,可並沒有得到一個好眠,甚至連半冬還沒起身阿團就已經醒了。眼還沒睜秀眉已經打了一個小結,眼皮下的眼珠似不甘心的來回滾動了好幾次,良久後才不甘心的睜眼。
泛紅的眼半眯著透過青綠的紗帳直直的看向了窗戶的方向。
秋雨的淅瀝,落葉的作響,再加上秋風對窗戶的輕釦,正是打擾了阿團好眠的罪魁禍首。層層疊疊的紗帳像水紋般輕輕漣漪,只聽得裡面傳來一聲女子的輕嘆,似嘆氣似妥協,更帶足了小女兒的嬌俏。
這惱人的天!
紗帳間探出了細巧嫩白的指尖,阿團秀氣的打著哈切,手也不停的把紗帳掛上了兩邊的銀鉤,也不喚人,穿上繡鞋自行拿上旁邊昨晚半冬已經放好的今日衣裳換上,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了才走向了窗邊。
剛把窗戶開啟了半扇,撲風來的冷氣和雨氣讓阿團有些迷瞪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蔥白的指尖攏了攏身上的銀狐坎肩,霧濛濛的雙眼看向了外面。現在已是深秋,天亮的晚,外面這會還是漆黑一片。
阿團定睛看了好一會才把外面看分明瞭。
心疼的看著院裡被雨侵的溼透透的梧桐葉,有些泛白的雙唇微抿,昨晚的好心情這會已經被破壞殆盡。秋天是梧桐的季節,伴隨而來的亦是秋雨纏綿。金燦燦的梧桐葉,被這秋雨一澆,直接和土化在了一起。
最喜秋天,也最討厭秋天。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半冬輕輕的推開了阿團的房門,看的卻不是床的方向,而是直接望向了窗邊,然後眉心一皺,無奈的喚“姑娘!”阿團好好的坐在窗邊,面前的小桌子上明晃晃的擺著一壺酒呢。
阿團手裡的酒杯正往嘴裡送。
“奴婢聽到雨聲馬上就趕了過來,哪成想還是姑娘先醒。”
一邊說一邊走到了阿團的身邊,拿起桌上的酒壺輕搖,壺身已經輕了一半,不再開口,臉色已經沉了一半,直接把手裡的酒杯搶了過來直直的瞅著阿團。
阿團被搶了杯子也不惱,手撐著下巴,仰頭看著不高興的半冬,泛著酡紅的雙頰,一分求饒兩分微醉三分迷糊的看著半冬,唇邊也揚起了求饒的笑,十成十的無辜模樣。
半冬……
嘆了一口氣,半冬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無奈的開口“姑娘您又是何必?這落葉落雨都是老天爺的意思,咱阻擋不了的。況且這葉子雖被雨給溼了,來年不又回來了?”頓了頓更加無奈道“奴婢知道有月下獨飲的,可也從來沒聽過誰家姑娘為了落葉喝酒的,還總是大清早的時候。”
獨醉的人總有自己的傷心事,可姑娘這是什麼傷心事?就因為秋雨溼了落葉?
姑娘睡覺喜歡清靜又容易醒,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秋天,只要姑娘是被秋雨給驚醒的,必然會喝酒。好在這雖然秋雨纏綿,但也不是每次都能遇上姑娘睡覺的時候。一個秋天下來,約莫五六次吧。
等這梧桐葉落盡了,這毛病也就消失了。
是以,陳氏也不知道自家小酒罐子還有這習慣,半冬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對半冬的唸叨阿團充耳不聞,半闔著雙眼側頭看向了窗外梧桐叔,看似平靜的眸子下藏的是深深的依賴和眷戀。嘴角又再一次不受控制的上揚,別人不需要知道更不用懂,自己明白就可以了。
這不知悔改的樣讓半冬更鬧心了……
剛用罷早飯阿團正在淨手的時候,許瀟然已經從外面進來了。一身青衣的他看起來更加的溫良謙恭,可是阿團卻不會被他的表面所迷惑,瞅著他把傘遞給了旁人,涼涼的開口“大哥可是秋後算賬來了?”
先發制人!
許瀟然前行的動作一滯,復而好笑的開口“我今日算是明白什麼叫好心被狗吃了還倒打一耙了。”話說完人也走到了阿團的旁邊坐下,修長的手指彎曲直接給了阿團一個腦瓜崩,笑罵“我若是要算賬,昨晚你走得了?”
怎麼這麼沒心沒肺呢。
只要不是來算賬的,什麼都好說。阿團手一揮就讓所有人都下去了,然手直接搖著許瀟然的手撒嬌,蜜染了一般的甜:“大哥最好了~”不等許瀟然回話又驕傲的誇自個了“看我多聰明,知道大哥有事說呢,不等您吩咐就把人給撤下去了!”
傲嬌的小模樣,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
許瀟然一大早的過來,自然是有事的。可也有不放心,怕昨天的事影響到了阿團。看她現在的樣子,倒不像是裝出來的,不覺有恙,只以為是陳氏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