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維珍介面:“她就是個傻瓜!再否則,她就是世界上最最聰明的女人!”佩吟想著維珍的話,她對維珍深深點頭。
“你有理!”她說。室內靜了片刻,每個人都若有所思,終於,維珍長嘆了一聲,她無精打采的,悵然若失的站起身子:
“我也該走了。鬧過了,吵過了,戲也看過了!很無聊,是不是?我為自己悲哀。”
佩吟握住了她的手。“等一等。”她說。“還等什麼?各種沒趣都已經討到了!”
“你還有問題沒解決,”佩吟盯著她:“那孩子的父親,是××航空公司的空服員,名叫程傑瑞,對吧?”
維珍驚跳了。自耕也驚跳了。“你怎麼知道?”維珍問。
“第六感。”佩吟笑笑。“事實上,你跟我提過那個空服員。怎麼?他為什麼不要這孩子?”
“他怎麼會不要?”維珍瞪大了眼睛。“他要得要命,但是……”“他失業了!琳達把他解聘了,你不能嫁一個無業遊民,你又捨不得拿掉這孩子。維珍,你是認真在愛程傑瑞吧?”
“某一方面是認真的,只是,他太沒出息!”
“人生的事很難講,”佩吟掉頭去看趙自耕。“我看,你該見見那個年輕人,你不是有家傳播公司嗎?我想,他是第一流的外交人員!你如果要找負責人的話,我幫你推薦一個。”
趙自耕用驚佩的眼光望著佩吟。
“我看──我應該接受你的推薦。”
維珍不相信的看著他們。
“你們──真的要他負責一家傳播公司?”
“明天上午,叫他到我的辦公廳來看我!”趙自耕肯定的說。“不過,警告他,不許再鬧桃色新聞!”
維珍的眼睛裡,忽然蒙上了淚光,她咬咬嘴唇,想笑,結果,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伏在佩吟的肩上,她哭得抽抽噎噎的,一面哭,一面斷斷續續的說:
“我……好傻,我……像個傻瓜,是不是?”
“我們每個人,有時都會像個傻瓜。”佩吟說,拍撫著她的背脊。“天都快亮了,你要為孩子保重自己,我叫老劉開車送你回去,嗯?”維珍點了點頭。
十分鐘後,維珍走了,頌超和纖纖在樓上,書房中又只剩下了佩吟和自耕兩個人。
他們並肩站在窗前,經過這樣轟轟烈烈的一夜,天色已經矇矇亮了,黎明前的曙光,正在雲層後面放射,把所有的雲彩都染成了發亮的霞光。
自耕緊緊的摟著佩吟,他說:
“你知不知道,你有一項很大的缺點。”
“是什麼?”“你太聰明,而且──有點狡獪。”他想著她如何“誘”出維珍懷孕的漏洞。“你這種女人,會讓男人在你面前顯得渺小而無能。我真不知道,我這個律師,是不是應該讓給你來做?”
她笑了。把頭偎在他肩上。
“這缺點很嚴重嗎?”她問。
“很嚴重。”他正色說:“可是,當你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是應該把她的缺點一起愛進去的,所以──”他吻她的耳垂。輕嘆著:“我愛你的缺點!”
她更緊的靠著他,陽光終於透出了雲層,照射在窗臺上的一排金盞花上。趙自耕微微的吃了一驚,他說:
“是誰把窗臺上的金魚草搬走了?而放上這麼多盆金盞花?我不喜歡!”“是我。”佩吟說。“金魚草和金盞花放在一起很不諧調,所以我全換上金盞花,記得嗎?我們第一次發生感情,就由於一盆金盞花,纖纖和頌超也是的!”
“你知道金盞花代表的意思嗎?”自耕不安的問。
“我知道,它代表離別。”“你不忌諱?”“放上金魚草,就不忌諱了,是嗎?”
“那成了一句話:離別了,傲慢!”
佩吟瞅著他,含笑點頭。
“現在是好幾句話!”“什麼話?”“離別了,離別。離別了,離別。永遠離別了,離別。”她說著,笑得更甜了。“你該懂得負負得正的原理,這句話的真正意思是:和離別告別了!換言之,是:永不離別!”
他又驚又喜又佩又讚的瞪著她。吸了口氣。
“你知道嗎?你又多了一項缺點!你太敏捷!”
“我知道。”她笑著。“你只好連我的缺點一起愛進去!”
陽光更燦爛了,把那一排金盞花,照耀成了一排閃亮的金黃。每一片黃色的花瓣,都在太陽光下綻開著,閃耀著,盛放著。迎接著那黎明時的萬丈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