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紫耀心底大為愕然,表面卻仍舊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道:“你以為憑你這三言兩語擠兌著我,我就不會動手麼?”
步青主一怔,旋即宛然而笑:“你若是想動手,就不會跟我說這麼多話了,國師大人。”仰頭重新看面前之人,話語之中忍不住有些戲謔之意。
金紫耀一張玉面,忍不住有些微微熱,無言以對。
步青主卻又說:“國師大人,其實,如果你想殺了我,那麼也不用你動手,你只需放任我在此地坐一個時辰,我自然會死去。”
金紫耀愕然,皺眉說道:“你玩什麼花樣?”
步青主說道:“國師大人如此怒,想必是不願看我就此死去……那,就得勞煩國師大人,在我背部的‘玉滯**’按上一按。”
金紫耀本當他在胡說八道,然而聽了這話,面色卻一變,一伸手將步青主地手臂拉起,讓他略微側身對著自己。
先前步青主坐在地上,都是同他正面相對,背部似是倚靠在牆上,如今被他一拉,觸動了傷處,登時疼如骨髓,差點便昏了過去,臉色更是白的如紙,冷汗自額頭上涔涔落下,只好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金紫耀察覺他強忍之下,身子微微顫抖,心頭驚愕的很,他低頭在步青主背上略微查探,見那黑衣中央,濡溼了一大片。
他心頭一動,伸手在他的黑衣上輕輕一撕,用上了很巧妙的內力,將步青主地衣裳剎那撕去了一大片,露出了裡面肌膚。
原本勁瘦的身體,靠近心臟之處,大幅的紗布裹著,卻已經被血染溼。
金紫耀乍見眼前情形,饒是他心頭憎恨步青主,卻也忍不住動容,脫口問道:“你怎麼會傷成如此?”心頭竇滾滾,以步青主地武功,世間還有誰能如此傷他?
昔日在寧遠寺,他藉著那老和尚之威,想趁機做掉這個男人,卻硬是被他周旋到全身而退。
可是,如今他背上的傷,差一點點恐怕就大羅神仙也難救,要見人除非去地獄黃泉。
金紫耀望著纏繞步青主背上地那大幅的紗帶,中央已經被血染地溼透,他不用撕開看也知道情形是何等的兇險,只是在心頭震驚不已,連連猜測是何人能將天下無雙的神威王爺弄成這個樣子。
步青主苦笑,說道:“勞駕,嗯……”疼得嘴裡嘶嘶吸著冷氣,一張薄薄的唇此刻已經毫無血色,因為頭微微垂著的緣故,額頭上的汗有地匯聚到眼皮上,吊在那睫毛之上晃晃悠悠,似草尖上的露珠,如此脆弱而可憐,搖搖欲墜。
金紫耀一眼瞥到,心底竟也忍不住為這不世梟雄覺得同情,手起,在他背心的**道上輕輕一點,玉滯**是止血地**道,他點過了之後,才又皺眉,隨意問道:“莫非是北魏鎮北王的手筆?”
拓跋山海近日曾潛入秦天,到底為了什麼目的,還不明確。但是小樓卻因此而遇險,如今小樓回來了,恐怕是步青主將她救回,難道步青主是因為這樣,所以被拓跋山海所傷?
金紫耀想來想去,只想到拓跋山海這一個人,除了他跟步青主旗鼓相當之外,這天底下……除了自己,便再也想不到更多之人。
步青主被他止了血,只是苦笑,說道:“勞煩國師大人扶我起身。”
金紫耀皺眉,心頭極其不願如此,但看步青主一副脆弱異常的模樣,跟他以前威風凜凜地形象大相徑庭,更何況他心底先入為主,以為步青主是因為救小樓而傷成如此的,不由地對他的感覺好了些,冷哼一聲,伸出手來,將他的手臂扶住。
步青主藉著國師大人的力氣,緩緩起身,金紫耀的手輕輕地碰到他地手腕,忽地覺得有異,低頭一看,剎那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
先前諸葛小算臨去之前揚聲,說步青主為了保住小樓,每日割腕放血。當時的金紫耀正在氣頭上,管他割腕放血還是割肉放血,恨不得他割出一顆心來才暢快,只當他們危言聳聽而已,如今扶起步青主的時候,不慎碰到了他的手腕,低頭望見那上面一道道的血痕,這才驚得渾身涼顫了一顫。
步青主察覺金紫耀地異狀,低頭看他一眼,說道:“小傷,不礙事的。有汙國師大人雙目了。”
金紫耀反應過來,又冷哼一聲,說道:“這自然是小傷了,跟神威王爺昔日征戰殺場比起來,也的確算不了什麼。”話雖然這麼說,心頭略微一猶豫,還是輕輕地搭住了步青主地脈搏。
步青主聽他嘴裡說著殘忍的話,然而手腕上卻一陣暖和,他略微一驚,察覺一股溫暖地氣流自脈搏處悄悄地潛入體內,不由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