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方才聽他只是求財,剛放下心,就被他明目張膽的求婚說辭驚得跳了起來。一陣靜默後,紛紛站出來表明反對立場。
激烈的撻伐聲未聽入耳,他只凝視著高高在上的她。
雖然她未曾出聲,表情也是一派的平靜無波,但他知道,她慌了。
黃袍寬袖下的右手微動,可以想象她一定又將兩個手指緊緊絞在一起──那是她緊張時下意識會做的動作,多少年來,這個習慣一直未變啊。
這種感覺真好,就像她還是當年那個可以輕易讀出心思的女孩,以班婕妤為榜樣立志成為一代才女,愛對他生氣卻總是很快忘記,並且……怕鳥。
面具遮住了臉上醉死人柔情,但是專注的眼神卻足以讓幼瀾無處遁逃。
她──臉紅了。天!停止!這可是在朝堂上,而且她早已老得不適合再體驗少女懷春的心情,停止!要冷靜!
面具下的笑意更深。
這一招走對了。
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求婚,並非一時興起,而是要讓連她在內所有人都直面這個問題,現在她是皇帝、任何行為都要能夠得到眾人的贊同才能不會招致非議,所以他想要的應允,可不止她一人。
現在看來,至少她決非無情,最重要的關節已經打通,心中的把握,又多了些。
你怎麼可以這樣。
遠遠地,她用眼神指責。
別擔心,有我呢。這回,該是他為她遮風擋雨了。
挺拔立於殿中的身軀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安全感。
或許,江湖真的是最適合詵的地方,五年的磨鍊讓他有了以往欠缺的冷靜與擔當。
她的詵,終於成了頂天立地的真正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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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褚歡牽著四歲的弟弟欽跑進御書房,背後的奶孃追得氣喘吁吁,口中告罪。
幼瀾從文牘中抬頭,慈愛地看著興奮不已的女兒和想拉著姐姐再跑的兒子。宮中最熱鬧的活動景觀,就是這對寶貝了。
“歡兒,什麼事這麼高興?”
“娘,我聽說有一個暴發戶說要跟你成親呢,是不是真的啊?”聽說成了親就要住在一起,那娘以後不是不能在不忙的時候和他們一起睡了,還是所有人都一起睡?暴發戶肯定渾身都是銀子的氣味,好臭,才不像娘那樣香香的,不要啦。
“誰說那個人是……暴發戶的?”她憋著笑問道。唉,可憐的詵。
“我說的,我說的啦!”褚歡高高舉起手邀功,“因為他戴了一個純金的面具在臉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張哥哥說,這種人就叫暴發戶。”
張仲超?她不悅蹙眉。那日她對詵的求婚未置一詞就宣佈退朝,這幾天反對的奏摺流水似的呈上來,那張仲超更像是專司管理這件事一樣每天都上它個五六份來煩她。這倒也罷了,利用小孩子來對她施加影響,真非正人君子所為。
剛到門外的褚詵第五百次咒罵該死的紀思歸,異想天開地找面具王打造了這麼一副白痴的面具說是滿足他掩人耳目的需要,結果竟然害他被女兒嘲笑!回頭非宰了他不可!
正在氣頭上,一隻小手抓上了他的衣襬,“你是誰?”天真的眸子裡閃著好奇,這個人臉上金光閃閃的,很像姐姐說的那個暴發戶哦。
“你是……欽兒?”小心翼翼捉住他沾著泥巴的手,褚詵的聲音有些哽咽。這是他的兒子,他竟然到今天才第一次見到!當時只顧著逃開這一切混亂,只顧著給幼瀾他認為最有效的補償,卻忘了腹中的胎兒將會因為他的任性而沒了父親。實在太過莽撞啊。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褚欽歪著腦袋研究眼前的奇怪大人──是叔叔還是伯伯還是爺爺看不清啦,“你不能叫我的名字哦,只有娘才可以。你要叫我太子,不叫的話會被王爺爺罵的!”
王爺爺肯定是王懷願了,他一向最重禮教,當年他決定由幼瀾即位時,他是反對得最激烈的,如果不是他最後拖著“病體”下跪相求,事情絕不會那麼順利。
“尊敬的太子殿下,我想我可能不用叫你太子。”眼見左右沒有外人,他矮下身子,摘下面具放在兒子手上讓他把玩,順便摸了摸他小小的頭顱。
褚欽看清他的容貌,忽然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麼奇珍異寶似的大喊:“你長得跟我好像哦,比十二皇叔還像!”
爭辯中的母女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