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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江湖不見。

這世上有無數尊佛,無數菩薩,無數神明,但卻只有一個你。

從洛陽城回到府中已經是臨近傍晚時分了,這是天策府在一天之中最美的時刻。

霍卿雲踏著晚霞走進了師父的房間,影子在地上被拉長,像是一棵久經風霜的松柏。

師父的房間一進門的臺子上,放著一把斷裂的長槍。槍身通體幽藍夾雜著亮銀色,被擦拭得一塵不染,但卻顯得格外黯淡。

很多人都曾經見過這把槍還完好的時候,閃爍著耀眼光芒的樣子。一往直前,睥睨天下。

它曾經屬於霍卿雲的師妹,師父所收的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親傳弟子。

師妹在所有人的印象裡都是沉默寡言而又幹練的,雖然是女兒身,那股狠勁兒卻往往能把許多男丁都遠遠甩到身後。在戰場上更是所向披靡,橫掃千軍。

她就死在霍卿雲面前,幾步之遙。

倒下去的時候,她手中的長槍也穿透了敵人的胸口,那是她用盡全身力氣刺出的一槍,隨著她的身體倒在地上,長槍也應聲而斷。

槍身光采,自此不復存在。

每一匹狼,都懂得如何拼盡全力給對手致命的一擊,即使在臨死的時候也不例外。

師妹的墓地就在秦王殿後不遠處的將軍冢內,每隔幾個月,都會有一個明教弟子打扮的男子趁夜色而來,在墓前靜坐半宿,天明前抽身離去。

他擁有絕頂的輕功與西域秘傳的隱匿身形之法,將軍冢夜間看守也並不嚴密,故此多年來潛入此地都無人發現。霍卿雲第一次撞破的時候,看著男子戒備的目光與放在刀柄上的手,只輕輕搖了搖頭:“為何不正大光明地從正門進來?”

男子愣住了。

霍卿雲道:“你來祭奠我師妹,她必是開心的,你若是同我們講清楚,怎會不放你進來?”

男子垂下了手臂,低聲道:“不,她不會想見我的。”

當時他臉上的表情,彷彿被誰掏空了心,痛到了極致,反而悲傷都無法張揚了。

春遲坐在院落門檻上,抱著膝蓋入神。

這已經過去十幾天了,自從師尊在冰室裡昏迷被人發現後抬出來,到現在,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師尊拒絕了所有宮中醫師的診治,失去意識的時候也緊咬著牙關灌不進藥去,若是清醒見了有人在身旁就會發怒,不分青紅皂白地將所有人都趕走。

師祖每日來探視,也坐不了多長時間便搖頭嘆氣著出來。春遲看著,覺得師祖那歷來心寬體胖的身軀也都急得消瘦了一圈。

宮中的大夫不行,他們便打算到江湖上去尋,只是那些來的名醫也都無一例外地被師尊趕了出來。

春遲正苦惱著,忽然見一雙腳在她面前停住了。

這是一雙做工十分考究的翹頭履,鞋上覆著黑色的輕紗面料,而鞋底則是暗紫色的。

春遲抬起頭來,看見了一張冠玉般的溫潤笑臉。這個男人的氣質乾淨得如同謫仙,她見過許許多多的美人,但這種由內而外散發著高貴氣質的人,在此之前卻只見到過師尊一個。

男人眼底眉梢都滿是笑意,見她抬起頭來,便道:“請問,這裡是穆道長的房間麼?”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一個有壺天的人!秀爺如是說道。

☆、第 18 章

這世界上最常出現在人心中的一個疑問就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保護這個國家,就要去殺害其他人?

為什麼我想要學習這世上最隱秘的武學,就要遭受種種磨難?

為什麼明明有那麼多做不到的事情,卻還非要嘗試了才能死心?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哪裡不對勁嗎?”智慧王道,“有很多時候,你以為自己找到了正確的道路,最後卻只是一場空。沒有任何一種世界觀可以完美地解釋世上發生的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除了宿命論——然而,這個理論也是基於一個可笑的假設上的。”

悟心坐在氣味刺鼻的樊籠中,凝神閉目,並不理會他。

智慧王卻很有興致地說了下去:“你就沒有想過嗎?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明明想要拯救眾生,卻不得不手染鮮血;為什麼你明明想要他活著,他卻死了?”

悟心仍然閉著眼道:“你知道答案?”

“我知道啊。”智慧王蹲下身來,戲謔地看著他,“這人生中最痛苦的不過是兩件事,其一,求而不得;其二,求而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