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喝!”我迫不及待又倒上一杯。
“這種夜色是最適合飲用香檳的。” Funeral將杯子舉到鼻端,緩緩說道:“醉了,便可以熬過這一夜。”
“大英雄,今天你跳下水後有沒有後悔?”我好奇:“那可是有血盆大口的鯊魚,難道你真的不怕?”
Funeral皺皺眉頭:“其實當時我沒想那麼多。只是……只是聽見那個母親喊著救救我的兒子,便身不由主地下去了。”
我動容:“你是不是想起你媽媽了。”
Funeral默默地點頭:“你看見那個女人了嗎,她明明不會游泳,卻拼命想掙脫拉住她的人,要去救他的兒子。是不是每個母親都會這麼偉大?”
“並不是全部,但大部分都會這麼做。”我回答。
“那你呢?”他轉向我,問道:“你會為了聖延奮不顧身嗎?”
我肯定地點點頭:“會。”
“我相信。”他看著我:“我媽媽也會。”
“Funeral,”我放下酒杯:“能告訴我關於你父母的事嗎?也許說出來會好受點。”
Funeral垂下眼睛,沉默良久,在我以為他已經拒絕時,終於開口:“我從沒見過我的父親,在我出世之前他就拋棄了我們。”
我呆住,難怪他從來不提起他的父親,原來真相這麼醜陋。
“他是一個畫家,來到維也納街頭寫生。媽媽透過朋友和他認識,然後便愛上了他,和他生活在一起。半年之後,我媽媽在醫院中檢查出有了我,興奮地回到家中,準備告訴他這個訊息。推開門,卻見到他的行李全都不翼而飛,只留下一張紙條。他向她道歉,說和她在一起,只是為了忘記另個女人,他永遠無法愛上她。就用這麼一封信,他便拋棄了一切應負的責任,去追尋他的自由。”
funeral並不是用仇恨的語氣來述說這一切,而是一種厭惡,仇恨一個人必須要有很深的感情,而我們可以對任何一個陌路人感到厭惡。
“媽媽執意要將我生下。因此,被信奉天主教的父母趕出家門,還被迫辭去她引以為傲的工作,只能靠在咖啡館彈奏鋼琴度日。我們的日子過得很清苦,但卻很快樂,她常常告訴我,每件事都是苦甜摻半,父親雖然是她的苦,但我卻是她的甜。我知道,她一直在等著他。每天,她都會站在視窗看向人群,希望能夠見到那熟悉的身影,風吹起她的紗裙,飄飄揚揚,成為我記憶中最美麗悽哀的風景。”
“在我十二歲生日那天,她答應要為我好好慶祝,讓我在家等她。我還記得那是一個下雨的冬日,天氣很陰冷,我不停地搓著雙手,等待媽媽的身影。但最後……我卻只等到了警察,他告訴我媽媽出了車禍。我立刻跑到醫院,正好看見……醫生將白布罩在媽媽臉上,我甚至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
Funeral掩住臉,聲音中有著深深的自責:“我常常在想,如果她選擇放棄我,便可以繼續當一個受人尊敬的教師,然後認識一個愛她的男人,過本該屬於她的幸福生活。是我的出現,讓她失去親人,快樂,甚至是……生命。是我害了她。”
看著他臉上毫不掩飾的脆弱與無助,我早就淚流滿面,原來這些年來,他獨自承受著蝕人的辛酸與寂寞,我眼前彷彿看見一個小男孩緩緩地走向病床,慢慢掀開那張罩在母親臉上的白布,靜靜地等待著她再次睜開眼。
可是,母親不會再回來了。
所以他才會那麼懼怕醫院,寧可病死也不願去那個地方,因為那裡有他最慘痛的回憶。
“Funeral,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我走上前去,將他摟在懷中,用手輕輕梳著他的頭髮:“對母親而言,無論為兒女付出再多,也甘之如飴。你帶給你母親的快樂是其他一切所不能比擬的!”
他像是一個受傷的幼兒,靜靜躺在我懷中,舔拭著心中那個大洞。
現在,我是他的港灣。
“從那時起,我便發誓,我會全心全意對待我愛的女人,給她世上一切的幸福。Funeral抬起頭來,眼睛燦若星辰:“我尋覓了好久,終於遇上了你,我不能放手。”
接著,他吻了我,他的嘴唇十分的柔軟,帶有香檳特有的馥郁與醇厚,只是那麼輕輕的一琢,卻瞬間盈滿我全部的感官。
Funeral輕撫著我的臉龐,用一種能讓任何女人著迷的惑魅眼神看著我:“法王路易十五的女友龐巴度夫人說香檳是讓女人喝下去變得漂亮的唯一一種酒,我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