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爾，你愛我嗎？”

“愛。”

“真的嗎？”

“是。”

楚子嫿面如紙色地看著不遠處的一男一女，兩人皆是一身黑衣。男人有一米八的個子，一頭金色長髮及腰，膚色晶瑩，精緻如洋娃娃般的五官，美得雌雄莫辯。而他面前的女人一頭亞麻色短髮，眼中透著堅定。

“加爾，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男人滿眼柔情、愛憐，將面前只比自己矮半頭的人擁入懷中。

看著這一幕，楚子嫿的心狠狠地刺痛著，不禁彎下腰，因為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了。

“修，我們會沒事的吧？”被男人抱在懷裡的女人仰頭問，臉上是她此前從未有過的驚惶。

“當然。”

楚子嫿很想挪動腳步，她不斷告訴自己，這一切都只是幻境，只要自己挪動一步，所有的一切就都會消失不見。可是，她就像是被釘在那兒一樣，動彈不了。

抬眸，楚子嫿只見男人如放慢動作一般地將一把淬了毒的匕首送入女人後腰，滿臉柔情也被寒霜替代。“我當然會沒事。加爾，你不會知道，我曾經多少次想象著你死在我手中的樣子。”

耳邊，是男人充滿殘忍和快意的聲音。楚子嫿不知道，此時的她情況十分不妙，眼角竟不知在什麼時候淌下了血。兩行觸目驚心的血淚，就那麼從楚子嫿的眼中流出。

“為，為什麼······”

“因為，你殺了不該殺的人。”修那張美麗的臉，因為恨而變得扭曲，猙獰得可怕，“是你殺了淅，是你殺了他！”

淅，加爾知道那個人，那個冷酷張狂的男人，那個死在她的槍口下的男人。直到此時此刻，加爾才明白過來，所謂的照顧，所謂的愛情，不過都是修為了復仇而精心準備的騙局。是她技不如人，才會輸得一敗塗地，才會輸掉了性命。

“去死吧！”修突然發起狂來，一刀一刀地紮在女人身上，每一刀下去都是又狠又深。即便是被血濺了一身，那個有高度潔癖的男人也不在乎。

看著眼前這一幕，楚子嫿猛地吐出一口腥血，接下來的就是高聲尖叫。

“啊——”

“啊——”

“啊——”

接連著的三聲叫喊，像是要把前世所有的苦痛全都喊出來。

是的，前世。楚子嫿看到的那一幕，正是前世的自己死的那一刻。“加爾”，是她前世的代號。前世，她就是活生生被她深愛的男人一刀一刀捅死的。雖然她努力不去想，雖然她告訴自己這一世要活得更好，但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從來就沒有真正從那裡面走出來。

她曾經滿心歡喜地以為，多年的苦難都已過去。她曾經滿懷期待地構想，那一個從來就不存在的未來。她忘了，她是生活在刀口上的僱傭兵。她忘了，她從來就不是被上天眷顧的人。是她奢求了不屬於自己的幸福，是她自己的愚蠢讓自己斷送了性命。是她的錯啊！

“為什麼，為什麼······”楚子嫿喃喃地問著，那張在這一世永遠活躍著笑容的俏臉上卻是如死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