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失態的楚子嫿，蘇慕帆的心情很是沉重。

他當然知道，這不過是楚子嫿的意識，若是她本人，是斷然不會在人前這般模樣的。可越是知道，蘇慕帆的心情就愈是沉重。壓抑得太久，只會把自己逼瘋。

幾乎已經將她前世的一切都看了個遍，蘇慕帆當然明白楚子嫿說的是什麼意思。如果修在最開始就告訴加爾，他愛的人是誰，加爾或者不會聽從上級的命令殺了那個人，畢竟，加爾認識修在前。而且，還是修教會了她輕功，教會了她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在沒有產生愛情之前，加爾還是對修心存感激的。

可是，修從來沒有說過。所以，接到命令的加爾毫不猶豫地殺了那個男人。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有後面的一切。這能怪誰呢？蘇慕帆也說不清楚。修之所以不說出來，只怕是擔心一旦說出來，他們會承受太多。他們誰都不會想到，正是隱瞞，才會導致了一個如此大的悲劇。所謂命運，也不過如此。

深邃的目光落在哭得不能自已的楚子嫿身上，蘇慕帆也唯有心中嘆息。到底是太過執著，放不開啊！

“我只問你兩個問題，”蘇慕帆輕啟薄唇，將一切情緒都壓了下去，“現在在你的心裡，你究竟是加爾，還是楚子嫿？你究竟是更想去找修報仇，還是更想和愛你寵你的父母、兄長在一起？”

楚子嫿被這個問題問得渾身一震。

是啊！她現在不是加爾了，她不是那個為了活著，不得不每天去打打殺殺的加爾了。她現在姓楚，她叫楚子嫿，她有愛她的父母，有寵她的哥哥，他們都是她的親人。

看著滿手的淚水，楚子嫿笑得苦澀。看看她都做了些什麼？因為一些早已過去的事情傷心至此，因為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就要將愛她的人都跑到九霄雲外去了？楚子嫿啊楚子嫿，你怎麼對得起他們？你怎麼對得起上蒼讓你重獲新生？

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第一次正視起面前的男人。

“你是怎麼來到這兒的？”當腦子清醒之後，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

蘇慕帆眼底閃過一絲輕鬆，儘管她的臉上還掛著淚，但是他可以確定，自己這一次成功了。“他們都急壞了，王爺親自進宮向皇上請旨，讓我住進王府，直到你沒事。之所以會在你的意識裡，是因為，別無他法了。秘術，我們使用了秘術。”

“他們？”

“王爺、王妃、璟世子、靈隱公子，還有，還有很多關心你的人。”也包括我，這話，蘇慕帆卻沒有說。

想著那些人，楚子嫿眼中帶上了些許暖意，“謝謝你。”雖然她並不清楚這是什麼秘術，但她就是猜，也能猜到這並不容易，或者還有性命之虞。

“只要你沒事，那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蘇慕帆微笑，“那麼，你確定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嗎？還是說，想要再待一會兒？”

楚子嫿看了看周圍還在不斷回放的曾經，很緩慢地搖了搖頭，“沒有必要了，帶我出去吧！”

加爾，永遠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