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安微微一挑眉頭,連忙低頭,雖然沒說話,不過心裡卻有了幾分了悟。看樣子太后對靜妃是不滿已久,所以衛長安剛來拜訪,表示一下自己的誠意,太后就主動替她找了理由。
“皇祖母英明,孫媳日後定常來侍疾,陪著皇祖母說說話。”
衛長安立刻從善如流地應承了下來,臉上的笑意看起來越發孝順乖巧。
太后見她如此識時務,心頭也是大快:“哀家不是那起子磋磨晚輩的,都身為人婦人母,沒必要折騰小輩兒。你若是要來,不用起那麼早,約莫著今上下了朝。正好在府上吃了早膳,把府裡的事情整理一番。”
祖孫倆又說了一些話,當然明裡暗裡,都是太后對靜妃的某些不滿的地方,甚至每說幾句,太后都能挑出一些刺兒來。
當然太后隻字不提那人是靜妃,只是話裡話外,讓人除了靜妃,也沒了旁的猜測。
雲坤宮裡面,靜妃正坐在梳妝檯前,一旁的宮女伺候著她梳頭。手裡拿著牛角梳,慢慢地梳理著,態度顯得小心翼翼,生怕她被惹惱了。
“娘娘,奴婢打聽過了,六皇子妃的確來了宮裡。但是此刻去了太后娘娘那裡拜見,聽說太后娘娘見到她之後,心情甚好,一直在跟六皇子妃說話,偶爾還會大笑。幾個內監都說,許久沒見太后娘娘如此高興了。”
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小內監,見到靜妃立刻跪倒在地,輕聲地通稟著好容易打探來的訊息。
只不過他尖細的嗓音說完之後,靜妃的臉色卻是徹底變了,甚至由於這個小內監為了討賞,把太后和衛長安之間歡快的氣氛說得太過詳細,反而讓靜妃更加氣惱。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停地喘息著,竟然有些呼哧帶喘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沾染了遼芷的毛病,只要不合心意,沒病也喜歡裝出病來。
“她怎麼敢!把本宮賞賜過去的三個姑娘,就這樣死的死,送人的送人,怕被本宮懲罰,竟然就去太后那裡尋求幫助?呵,衛氏女,果然每一個好東西!”
靜妃猛地一拍桌面,顯得極其躁動,站在身後幫著她用金簪束髮的宮女,都不由得手抖了一下,險些讓手中的簪子滑落到地上。
“她膽子可真夠大的,究竟是誰給她的權利,是誰!”靜妃再次大力地拍了拍桌面,伸手就從宮人的手裡把簪子搶了過來,洩憤似的直接一揚手就扔了出去。
“啪——”的一聲細微的聲響,那支漂亮精緻的簪子,就這麼到了地上,興許是靜妃一時氣惱力度沒有掌握好,上面鑲嵌的東珠竟然被掉了下來。
她的長髮披散,顯得有些狼狽,不過臉上惱恨的神色卻是越發明顯。
“娘娘息怒。”殿內的幾個宮人瞧著這樣的架勢,紛紛跪下來求饒。
心裡也跟著驚疑不定起來,不知道靜妃娘娘究竟會發火到什麼程度。
“本宮無法息怒,我這麼多年受到了多少打壓,原本還想著有了兒媳婦,日後有她幫襯著,日子必定好過些。沒想到這個不孝的東西,竟然去跟太后一邊,要合起夥來對付我!”
靜妃氣得就差把殿內所有的東西都砸了,但是剛伸手就縮了回來,她因為衛長安的事情,已經摔碎過太多的東西了。冊子上都有記錄的,為了避免那些人把這些記錄報給太后,讓人抓住把柄,她還得夾緊尾巴做人。
想到這裡,她就顯得越發暴躁。堂堂正二品的妃,連摔個東西發一次脾氣,都得斤斤計算,瞻前顧後,這讓心情抑鬱的靜妃,越發承受不住。
“娘娘,六皇子妃在外頭求見。”
門外匆匆走進來一個小宮女,輕聲細語地通傳著,不過這句話的時候,卻連頭都不敢抬,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那匍匐在地上的樣子,恨不得自己變成了隱形人,永遠都不要讓靜妃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靜妃聽到這一句通傳,不由得冷笑了一聲,臉上嘲諷的意味十足:“哦?她現在曉得來拜見我了?巴結完太后,還想來找我,這世上根本沒有處處逢源的道理。本宮最不待見牆頭草這東西了!”
她的語調高高揚起,其中譏誚十足,甚至臉上還帶著幾分得意,分明就是在嘲笑衛長安。好像衛長安再來她這裡,就是對她的妥協一樣。
“本宮還真當她敢如此忤逆於我呢,沒想到也不過就是個花架子。如果真的是硬骨頭,就哪怕死在太后那裡了,都不要踏足我雲坤宮!”
靜妃越說越離譜,臉上惱恨的神色越發明顯。甚至連“死”這個字都說出來了,分明就是詛咒的意味。
周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