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可以進去見見他嗎?”王美玲也忍不住在旁邊插了一句。
“可以,不過不要太久,病人剛剛甦醒,不能說太多的話。”
醫生話音還沒有落下,單思華已經鑽進了病房,一步衝到病床前,激動地叫了一聲:“爸爸。”
剛剛接受完檢查的單有成還相當的虛弱,乍見到兒子出現在病床前,渾濁的雙眼滾出一顆淚珠,嘴唇微微顫動,輕輕地吐出幾個字:“華倌兒,你來了。”
“爸爸,你怎麼會傷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單思華迫不及待地問道,忘記了醫生剛才的囑託。
王美玲則仔細檢視著單爸爸的床單和輸液的裝置,包括床下的尿壺。
看到兒子來了,身邊還多出一位時髦的女孩,單有成露出一絲微笑,努力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從爸爸斷斷續續的描述中,單思華的眼前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
凡秀路的老房子正式拆遷,爸爸搬進了臨時的過渡房。
當天晚上,爸爸獨自在過渡房喝著小酒,美滋滋地想著即將搬進新居,便可以接媽媽和妹妹回來,一家人好好聚聚。
幾杯酒上來,爸爸突然想起還有獎狀在牆上忘記了摘下來。
那些獎狀都是單思華在學校的時候得到的,具有非常的意義,爸爸一直都捨不得扔掉。
趁著酒性,爸爸抹黑趕去凡秀路的老房子,準備將單思華的獎狀全部收下來,等住進新房的時候,再全部貼到牆上。
經過工人們一整天的勞動,凡秀路的老房子已經拆了一半,而單思華家的兩間小屋已拆得七零八落。
爸爸抹黑進屋,發現那些獎狀都完好無損,全部還在牆上,當即高興地伸手去揭。
不知道怎麼就觸動了牆壁,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房子突然開始往下掉東西。
發覺情況不妙的爸爸大喊了一聲:“有人嗎,快來人”,趕緊往外面走。
還沒有走出屋門,一塊黑漆漆的東西便正中爸爸的頭部,砸在了爸爸身上。
只覺一股熱乎乎的水往下流淌,順著臉頰流下,眼前一黑,爸爸便失去了知覺。
等再次瞠開眼,已經是在市醫院的病床上。
聽完爸爸的敘述,單思華心痛不已。
爸爸竟然為了拿回自己的獎狀,不顧拆遷的房子危險,被砸傷住進醫院,而那些獎狀,早已經被自己忘記到九霄雲外。
“爸爸”單思華大叫一聲,一下子撲倒在病床的邊沿,眼角溢位些許溼潤的東西。
王美玲看得真切,那些都是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男兒有淚不輕彈!
沒有人明白單思華此刻心裡有多難受,也沒有人知道單思華此刻心中所想。
連單思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好像什麼都在想,又好像什麼也不想。
淚珠最終沒有從單思華眼角溢位,他咬緊牙關,倔強地把內心的酸楚壓回了肚中。
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會在王美玲面前掉眼淚。
儘管爸爸的遭遇讓單思華極度心疼,但他不會忘記,當初收到遊麗那封只有三個字的回信時的那份酸楚。
從那次掉淚以後,單思華就發誓,今生今世不會再掉眼淚,哪怕再有傷心的事。
就算傷心事,也要化傷痛為力量!
“華哥,不要這樣,單伯伯剛剛才甦醒,看到你這樣會讓他老人家難過。”王美玲適時勸慰道。
一支佈滿老繭的手伸到單思華的頭上,顫顫巍巍地撫摸著單思華的頭髮。
爸爸虛弱的聲音同時響起:“華倌,我沒事,你不要太難過,只要保住那些獎狀,我機會很開心。”
“你先不要說那麼多話。”王美玲見狀趕緊勸慰道:“醫生說你剛剛醒,身子還很虛弱,需要休息。”
王美玲話音剛落,病房門口出現了醫生的身影,望了一眼裡面的情形,心裡有數地點點頭,提醒道:“你們注意點,不要大喊大叫,吵到病人休息。”
單思華心疼地接住爸爸的手掌,沒有理會醫生的忠告。
王美玲及時走過去,和醫生小聲交涉著什麼。
“爸爸,你為什麼要那麼傻,不就是幾張獎狀嗎?幹嘛那麼看重?”
聽到兒子的疑問,單有成苦笑一聲接道:“華倌,你不知道,那些可是我的精神支柱。這些年全靠那幾張獎狀給了我生活的勇氣。沒有你在家的日子,我都習慣看看那些獎狀。”
單思華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