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天威鏢局的眾人卻沒有往日的氣勢和威風了,那臉色,估計不是死了爹就是死了娘了。十數名天威鏢局的趟子手押著鏢,領頭的是一個女鏢師。小麥色的肌膚,大大的眼睛,倒豎的柳眉,人稱“女霸王”,沈燕。
那領頭的女鏢師,女霸王沈燕一指前方的茶館,揚聲道:“先喝口茶水,休息一下吧!”在這鏢局的覆滅之際,這女霸王竟依舊霸氣十足。
小道旁的茶館內,零星的坐著幾人,在這種時期,仍敢在山林間行走的,自然都是武林中人。他們見天威鏢局的眾人走向了茶館,臉色齊變,頓時人人結帳,匆匆的離開。現在誰要是沾上了包括天威鏢局在內的六家鏢局,誰是不死也一身傷。況且天威鏢局這趟鏢早已傳遍江湖,眾人俱知道其中的兇險,誰還敢多待啊!
女霸王沈燕臉色更是難看,一揮手,大聲道:“坐,都休息好了,去看看那些傢伙是不是三頭六臂,是鬼是神的。”
沈燕大放豪言,眾人走的卻是更快了,天威鏢局的趟子手也是一臉的慘然,默默坐下。
沈燕冷哼一聲,環顧四周,只見整個茶館除了天威鏢局的眾人之外,竟還有兩個人。那是兩個弱冠之齡的青年,兩人相對而坐,舉茶而飲,旁若無人。左邊那人一身玄衣,臉色孤傲冰冷,整個人如一把出鞘的利刃,瀰漫著鋒利壓人的氣息。右邊那人白衣儒袍,腰間懸著一把摺扇,若不看那平凡普通的一張臉,倒也是個翩翩佳公子。
沈燕大咧咧坐到兩人那一桌上,道:“兩位此刻氣定神閒,想必是來為我天威鏢局助拳的,我沈燕先謝了。”
玄衣青年斷然冷道:“不是!”
沈燕又豪氣道:“那兩位是公門官家之人!奉命前來監視我天威鏢局?那恐怕要請兩位移駕了,我天威鏢局不受這屈辱。”
玄衣青年依舊冷道:“不是!”
沈燕大眼一瞪,“難道兩位便是接鏢人?”
“不是!”玄衣青年還是冰冰冷冷的兩個字。
這便是脾氣再好的人恐怕也受不了這玄衣青年的冰冷傲氣,何況沈燕這女霸王呢?若不是因為這脾氣,以她江湖一流的身手又豈會只是一個鏢師。
沈燕一怒而起,正要拍桌大吼,白衣青年卻笑道:“沈鏢師莫怪,我這朋友便是這樣的脾氣,對我亦是如此,更何況別人!”
這白衣青年笑容淡然深遠,眼眸如星辰,黑亮明銳,渾身帶著一股無形的勢,說不清道不明,卻又清晰無比。此刻,他彷彿是那沙場無敵的將軍,濁世風流的公子,平凡普通早已離他遠去。
沈燕只覺胸中一口怒氣怎麼也發不出來了,只好冷道:“不是我沈燕鹵莽,只因這種地方,這種時候,兩位的來歷意圖著實難料。”
白衣青年道:“我們兩人一直遊歷天下,無拘無束。這次來到川洲,只為這震驚江湖的失鏢案,卻也只是湊湊熱鬧,並無惡意。”
沈燕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冷聲道:“兩位既是湊熱鬧,最好走遠一些,免得把兩條小命湊了上去。”
白衣青年笑道:“沈鏢師誤會了,我們兩人固然本領低微,卻也願儘自己的一份力氣,絕無半點幸災樂禍之意。”
沈燕只想一拳將白衣青年的鼻子打歪,問他一句,不是幸災樂禍還笑個鬼啊!但她總覺得這白衣青年深不可測,帶著一股神聖的威勢,讓一向霸道的自己不敢隨意的放肆。惟有一聲冷哼,轉身將一腔的怒火撒在了一眾趟子手的身上,大吼道:“都打起精神來,又不是出殯,別一個個哭喪樣,裝孝子啊!走啦!出發!”
沈燕領著一眾趟子手,押鏢離開了茶館,白衣青年略皺眉頭,道:“這已經是最後一趟鏢了,若再抓不住他們,恐怕事情會更棘手的。”
玄衣青年輕恩一聲,算是回答。白衣青年頓時有些苦笑,“要你多說幾句話,估計比破案還要難些。”
玄衣青年沉默半晌,才道:“這場大案涉及朝廷官家,如此一來,各大門派,各路高手前輩便大多不願插手此事,缺乏真正強絕的人物。而插手的一些人物都先後的失蹤,此事過於棘手和詭異,我們亦不應該隨意的插手的。”
白衣青年嘆道:“這我也清楚,但丹丹是鐵了心要一查到底了,而我亦不願讓錦兒失望的。”
這白衣青年便是六年後,年已二十的楊若海,而玄衣青年自然是孤傲的厲刀兒。
兩人這一番的交談,天威鏢局的鏢隊已經是走了很遠了,隨後竟有數道身影掠過茶館,緊追在天威鏢局鏢隊的後方,看輕功身手,都是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