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主?”江學林可不願攬這個黑鍋,支吾看著長樂,等她定奪,打定了主意,若是長樂要他拿主意,他就是拼著這官不做了,也不幹!
長樂也是知道這個道理,她敢過來問刑,便是算準了涉案的幾家底線,預備藉此立威,叫這京中有眼睛的都瞧一瞧,她無雙社不是能惹的地方,然卻沒有想過要弄死這群人,畢竟死了人,便是徹底同幾家結了仇,這並不是她願意見的,饒是她不將她們放在眼裡,也要投鼠忌器一番。
原來她是打的這個主意,好一招以進為退!
眼中冷光連閃,長樂並非是容易衝動的人,片刻猶豫,眯眼看著遺玉,道:“我原本想著從輕處理她們,既然魏王妃要杖刑,那便打吧。”
“公主此言差矣,這杖刑是律文上說的,公主身為皇室正統,既拿了刑律來問刑,便要按律刑事,豈是旁人一語能改之,說到底,魏王妃是沒權利干涉這件事的,公主您看著辦吧。”
裴翠雲一開口,便是四兩撥千斤,又將擔子甩了回去,她身為國公夫人,尊貴不如,在這裡確是比長樂長上一輩,適才被遺玉找來掠場子,不求能勢壓長樂,但求一句話的分量,也是做個見徵,免得日後叫人瞎傳了話去。
話說到這裡,史蓮也轉過彎來,晉璐安更是明白遺玉畫外之音,道她果然是救她們來的,激動地抹了抹眼淚,看清楚那同長樂對立的人影,心中出奇地安定下來,低聲去哄幾個嗚咽的女子,一雙雙手拉緊,相互傳去安慰。
“既是如此,那便交由大理寺處理吧。”眉心跳動,不好同裴翠雲扯臉,長樂一揮袖,鬆了口。
江學林趕忙道:“啟凜稟主,下官也拿不了主意,不如就先將她們關押回去,等待上司定奪。”
“依你。”
呼!墨瑩文社的女子們長出一口氣,高高懸起的心落了回去,幾雙感激的眼睛同時落在遺玉身上,又有些心酸,誰能料,逢此大難,前來搭救的,卻不是家中長輩,而是一個見面幾回的外人?
這究竟是可悲,還是可喜?
“公主,這怎麼能行?”劉詩琪忿忿出聲,就這麼放過她們,不是白來一趟麼!
“公主?”無雙社的其他人也不樂意。
長樂抬了抬手,便將這片質疑聲壓過去,威望可見一番,她側頭打量著遺玉,低聲道:“不過是緩上幾日,姑母身體每況愈下,要有個三長兩短,便是父皇也不會輕饒她們,咱們且等著吧。”
嘶!聽見這話,那十幾顆剛才落回去的心又吊了起來!是啊,逃了眼下一關,以後又該怎麼辦?
看著她們灰暗下的臉孔,遺玉皺了皺眉,正要說什麼,忽聽外面陣仗,扭過頭去,就見衙門前再起騷動,人群兩分,又有來“見過公主殿下,程夫人,魏王妃。”
伴著幾名侍衛,這才來的女子四十來歲年紀,確是少有人不認得,平陽公主身邊頭一號的女官,薛侍人!
遺玉暗喜,道了一聲來得正好,這便客氣道:“不知薛侍人前來,是傳了公主什麼錦令嗎?”
長樂神情微變,眼皮剛是一跳,便見那薛侍人掏出一塊玉牌,道:“回王妃的話,正是主人派了我來,宣一件事。”
便是有千般疑惑,在場的眾人也只能低下頭,恭聲道:“聽公主教訓。”
“前宮中遇險,主人救駕有功,聖上曾允一事,主人聽聞宴上獻禮的墨瑩文社眾女被押牢獄,心有不忍,幾日思量覺其有過,然念其一心孝敬,已差人到宮中求情,現派我來知會,便是免得你們先用了刑罰,各位大人,想必還未曾用刑吧?”
什麼!平陽公主要在皇上面前替她們求情!
“下官不敢,尚未用刑!”事態如此轉變,既不用得罪上司又不用得罪長樂公主同魏王妃,江學林差點就笑出聲來。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有三公主求情,咱們馬上就能出去了!”
剛才還苦巴巴的一群女子,都是歡喜地叫了起來拉著手跳著抱著,一掃陰雲,高興的不知怎麼辦才好。
相比較下,長樂一行人的臉色便不那麼好看了,一反先前看好戲的模樣,銀牙暗咬,有的還納悶小聲道:“這怎麼可能,三公主怎會替這群倒黴的求情?”
遺玉放下心中一塊大石,彎起眼睛,笑著瞅了冷眼看來的長樂,一臉敬佩,語帶雙關道:“公主殿下海量,當是我朝女子表率,名列巾幗,當之無愧。”
這是在譏諷她沒有胸襟麼!長樂怒從中來,卻不好此時發作,深深看了遺玉一眼,扭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