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自己被軟禁、林子淼也被抓來了的糟糕情況,穆淵表現得也算鎮定。
阿爾瓦落只允許他們談話十五分鐘,所以穆淵長話短說,眼神溫和而堅毅:“抓你來的人叫阿爾瓦落,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十八歲就執掌了家族的勢力,手腕殘酷,曾在半年內拔除了反對他的黨派首領,但因為黑黨並不只有我們維列爾一家,像發展到海外的莫切爾家族、斯特林家族,這幾年來,各種勢力蠢蠢欲動,為了爭搶財富、佔據地盤、擴張影響力、滲透勢力等等等等,暗地裡一直在互相較量,維列爾一直盤踞西西里地區,現在想往外發展,想發展就要有合作,有合作就要有利益,有利益就會產生衝突。”
穆淵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定她,“子淼,我是從這個家族裡誕生的,因為我繼承了華人面貌,阿爾瓦落一度想除掉我,前幾年父親逝世,我和母親為了躲避追殺逃到中國生活,阿爾瓦落也承諾假如我們母子從此不再踏入義大利一步,他可以放過我們,但是最近因為和別的家族爭搶勢力,我又被召了回來,因為一些複雜因素,我要在這裡履行屬於我的責任,不朝前走就是一條死路,子淼,我別無選擇,卻不想把你牽扯了進來,對不起。”
林子淼冷靜地回視他,啞聲問:“他要你做什麼?”
她能從他的話裡聽明白他的處境,阿爾瓦落是個殘酷的人,在他的地盤上,他隨時都可以殺了穆淵,但之所以還留著他並擄來了她,他就是想讓穆淵臣服。
很多時候,威脅都是一種十分有效的手段。
穆淵無奈一笑:“很抱歉,這個不能告訴你,但是我承諾,一定會盡全力保證你的安全。”
他眼底漫著柔光,在潔白的燈光下像暈染了最柔軟的星光,墨色溫潤。
伸手擁抱她,他親吻了一下她鬢邊短短的頭髮,呢喃:“以後的每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這座城堡裡埋著炸彈和無數機關,守衛全都機械武裝,除了我和我母親不要相信任何人。”
退開一步,穆淵看到了地上破碎的玻璃渣片,一愣:“你和他動手了?”
林子淼抿唇,不語。
穆淵嘆口氣,摸了摸她柔軟的短髮,在身後的房門被人推開來之際最後說了一句:“他很狡詐,保留實力。”
他被兩個黑衣人帶走了,房門再度悄然闔上,整個臥室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
林子淼走到門邊,扭動了一下門把手,被鎖上了。
退回到窗邊,她撩起厚重的天鵝絨窗簾,看到暗黑的夜色裡亮著幾盞淡淡的路燈,遠處的繁華霓虹色彩透不過那片茂密的樹林。
她被徹底軟禁在一座被隔絕了全世界喧囂的城堡裡。
發了一會兒呆,她從兜裡摸出還沒有被他們沒收的證件和手機,抿著唇細思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很晚了,乾脆和衣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房間裡拉著厚重窗簾,她沒關燈,就這樣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時候,她翻個身,馬上醒了過來,直挺挺坐起身來,摸過手機看時間。
早上七點十分。
屋子裡安靜得像不存在任何聲息,床對面的玻璃碎片還靜悄悄散著。
她坐著發了一會兒呆,突然把手機裡的手機卡拔了出來,薄薄的指甲大小的晶片,被她塞進了阿迪白球鞋的內夾層裡。
過了二十分鐘,七點半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開啟,進來兩個人,一個是女傭,上了一份早餐,另一個是黑衣打手,拿走了她放在床頭櫃上的證件和手機,並搜了她的身,等到再也找不出別的物品後,全都退了出去。
林子淼默不作聲,從連帶的浴室裡洗了把臉後開始吃早餐。
之後的兩天,她一直被關在這個房間裡,過起了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日子,每天都準時有傭人送進一日三餐。
阿爾瓦落似乎把她忘記了。
直到又過了不知兩天還是三天,她被兩個黑衣人帶出了這間臥室。
像押著一個犯人一樣,她被押入了一個地下審訊室。
封閉的審訊室裡,陰暗潮溼,頭頂的吊燈散出慘白的光芒,照得林子淼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被押坐在椅子裡,隔著一張鐵質長桌,對面坐了另一個臉色冷漠的義大利男人。
他用淡藍色的眼珠子上下掃視了一眼林子淼,然後看了一眼手邊的手提電腦,用意語冷漠地問:“林?”
她點了一下頭。
“國籍。”藍眼珠的男人繼續問。
“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