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依舊穩穩坐在椅子上,表情溫和,似乎在笑,但眼底冰封似雪,寒凜一片。
他毫不留情地揭開了高銳臉上的假皮,也不顧高銳是否羞恥,一字一句冷聲道:“從一開始,你高家打的是什麼主意你以為我不知道?從我還不喜歡林子淼的時候,你們高家兄弟兩個就千方百計想計算我的位置,高以美就像一份禮物,你們想將這份禮物強制塞到我的床上去,我權當看不見婉拒,也想著給你們留一個面子。但是我唐白的命豈容你們一手操控,那日你們高家晚宴,我攜林子淼出場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將自己喜歡的人捧上一個高位,可你們心生妒忌,後來你們藉著職務之便去幹擾林先生在碧港的海洋運輸業,我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哪成想你們膽子大到居然敢公然賄賂相關人員害人性命!”
最後一句話說得很重,裡頭的寒氣森然到讓高銳不自禁打了個寒顫,但他下意識辯解:“你胡說--”
“這事我告訴過高以美,想必高以美也和你們透露過口風,我原先想的是你們高家兄弟識相點,不要再來對我和林子淼的事指手畫腳,我原本也以為海峽的事你會料得到我的用意,我也沒想到高先生還是如此不知趣,非要我把話挑明瞭講並將前塵往事一起攤開到面前你才肯知道什麼叫息事寧人。不過既然我想息事寧人,高先生不想,那好,我們可以走法律程式。”
“你血口噴人!”事到如今,高銳還是苦苦掙扎不願承認這檔子下三濫的事。“我高銳和我弟弟做人一向厚道,你在說什麼我全都聽不懂!”
“到這份上,高先生還在自欺欺人,怎麼,你倒是想急著看看我手上捏著的人證物證。”
“你--”高銳顯然難以置信,眼睛瞪得很大。
“用不著驚訝,你們利用職務之便製造車禍毀掉我和林子淼的訂婚儀式,那如今我也以牙還牙,利用職務之便反將你們一軍。”唐白笑了一下,眼裡銳利,“我希望你們記住,你們能夠借勢助我坐上會長這個位置,那我便也能利用我手裡的權勢除掉你們高家,只要我想的話。”
他想告訴高銳,在他面前坐著的這個唐白不再是以往囂張稚嫩的唐少爺,他手裡的權勢不再僅靠著家族的名聲地位,現在就連唐魏然都無法撼動他一分一毫。
而他之所以給高家留了退路只是看在他們為他造過勢的份上,還有看在唐魏然的面子上。
倘若那場車禍裡林子淼出個什麼意外,那麼如今不管高家曾經幫助過唐傢什麼,他都不會不遺餘力殺之後快!
權勢在他手上,背後的碎嘴他一向不介意,只要他還強大著,什麼都無所謂。
“我對你們所做的責難,都是用來償還你們昔日對林子淼的傷害的。”
他一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他的小痞子只能由他來戲謔,旁人膽敢染指!
他轉頭看向陽光盛亮的窗外,白皙的面容染上一絲模糊光華,微微垂下了眼睫。
轉眼又過半個多月,有些思念卻一日勝過一日像藤蔓似的纏繞在他心裡。
宋莊送走了呆若木雞的高銳,世梨走進來,提醒對著窗外發呆的唐白:“少爺,莫小姐在等你。”
唐白回過了神,取過搭在一邊的風衣套上,摸過車鑰匙,出了門。
他去了皇家。
莫小韻這次梳了兩條麻花辮,穿著粉嫩粉嫩的衣裙像只花蝴蝶一樣在偌大的客廳裡跑來跑去,琥珀如琉璃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見到唐白身影出現,馬上風一樣撲了上去。
“白哥哥!”
莫小韻今年十六歲了,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撲到唐白身上的時候飄過去一股奶香味。
唐白忍不住摸了摸她兩條小辮子,手臂用力將她抱了起來在客廳裡轉了個圈。
莫小韻咯咯笑,一臉歡喜,“白哥哥,白哥哥,逸哥哥和三水姐姐什麼時候回來啊?”
“不出半年,就會回來。”唐白給了個較為保守的回答。
事實上,等再過幾個月,他還是得親自走一趟美國。
雖然他和安德魯做了交易,他承諾不傷害林子淼,但畢竟安德魯不是等閒之輩,他怕中途起變故,留皇逸在林子淼身邊,他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把高家的航道籤給安德魯,這也只是權宜之策罷了。
唐白把莫小韻抱到沙發上坐著,看到她光著的小腳丫,笑著問:“你一個人在這裡跑什麼?”
“捉蝴蝶啊!”莫小韻一臉天真,“阿姨說我今天穿得像個花蝴蝶,所以我在客廳裡捉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