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俞和麵前畢恭畢敬的不敢直起腰。他從肩後解下了一個三尺長的方形靛藍布包,雙手捧給寧青凌,說道:“寧師叔,此乃我大師尊與二師尊送給師叔的禮物,還請笑納。”
寧青凌本未見過杜半山,但她早聽俞和說起過無數次,知道這位情深義重的半山師兄,乃是俞和為數不多的至交好友之一。小寧師妹心思聰慧,猜到杜半山口中的“大師尊與二師尊”,多半就是長鈞子與柳真仙子那對神仙道侶,除了他們兩位無上真仙,天底下還有誰,能讓杜半山帶著終南至寶九黎煉妖壺出山?
可惜此時此刻,寧青凌正是在場萬多道魔修士的目光焦點,姑娘家臉嫩,根本無心去想這個三尺長的布包裹裡面會是什麼東西。她把包裹接在手裡,感覺份量甚沉,稍稍掀開藍布一角,卻見裡面還有一個烏黑的楠木匣,匣子上密密的纏滿了金絲符帶,顯然這楠木匣中裝的東西非比尋常。眾目睽睽之下,青凌也不好當場開匣檢視。她有心將包裹收入袖中,但幾番施為之後,卻發現本身真炁一沾包裹就立馬消散,這匣子根本不能隨心所欲的變化大小,最後無奈之下,只好抱在懷裡。
俞和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他心思一轉,朝杜半山擠了擠眼睛,隨手將終南仙宗的長老符牌往腰帶上一掛,擺出師長前輩的威嚴架勢,皺眉沉臉佯裝不愉,對杜半山道:“我師兄師姐在山中呆得太久,哪裡懂得不受宗門所制,雲遊九州的自在之樂!你怎的卻追到此處來了,教我好生尷尬!”
“師叔恕罪!”杜半山面露惶恐之色,趕忙向俞和一揖到地。
俞和一甩袍袖,沉聲喝道:“起來吧,倒也非是你的過錯。”
杜半山聞言如逢大赦,他誠惶誠恐的側退了半步,依舊不敢挺直腰板兒。
聽完這幾句對答,在場認識俞和與不認識俞和的道門修士全都傻了眼,人人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岔子。這人剛剛還是揚州羅霄劍門的逆徒,與胡夷異士糾纏,惹得滿身因果,苦大仇深,怎的突然搖身一變,就成了隱姓埋名的終南仙宗門人?而另一位隨身帶著鎮門重寶的終南仙宗長老,見面一口一個“師叔”的叫著,唯恐禮數不周。這姓杜的自己都在終南仙宗到了這般身份,那他的師叔又該是何等存在?
話說這永珍銅臺之上各方粉墨登場,卻到底是在唱得哪出跟哪出?尤其是夏侯滄與青城仙宗的群修,全都又將俞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他們真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此“俞和”絕非彼“俞和”。
金霞上人的眼珠轉來轉去,一會兒看著俞和與杜半山,一會兒看著九黎煉妖壺。他突然雙眉一挑,抬手點指著杜半山,厲聲喝道:“什麼終南仙宗的弟子,你分明就是另一個魔宗奸細!居然盜走煉妖壺至寶,當真是膽大包天!魔賊氣焰囂張至斯,實乃我道門大患,諸位道友還不速速助我斬妖除魔,更待何時?”
“休得胡言,我有終南上清紫箋驗明正身!”杜半山把腰桿一挺,轉身站起,面對著金霞上人而立。他伸手一招,有道金書紫箋飛出,在其頭頂三尺綻出團團紫氣,雲中落下一幢仙光,罩住半山師兄的周身,二行上清寶籙憑空顯化,上有杜半山的名號輩分,下有終南仙宗當代掌教純陽真人的符印。
此金書紫箋一出,當場沒人再能質疑杜半山的身份。這可是唯有祭拜過上清大道祖,在終南仙宗道籍上留有一絲定命真靈的精英弟子,才能隨身持有的符箋,萬萬造不得假。永珍銅臺下面的數千道門群修一片譁然,他們倒非是驚訝於杜半山真的是終南仙宗弟子,而是那道金書紫箋上分明寫著:“五十代內門盡傳杜半山”。
眾所周知,終南掌教純陽真人乃是終南仙宗的第七十八代弟子,道門修士最重傳承輩分,論資排輩下來,那這個年輕道人豈不是純陽真人的“太上師叔祖”?而在場的哪個修士,不得管人家尊稱一聲“祖師前輩”?
莫非這個年輕道人,其實是個修行萬年,肉身返老還童的前古終南隱士?
金霞上人瞪視著杜半山頭頂的上清寶籙,口中喃喃的念道:“荒謬,簡直荒謬!”
召南子靈機一動,突然跳了出來,大聲喝道:“姓杜的,你有金書紫箋為證,那姓俞的可敢把他的金書紫箋亮出來看看?”
“師叔,弟子願戴罪立功!”杜半山冷冷的看著召南子。他忽然轉回身,朝俞和作揖稟道,“殺雞焉用宰牛刀,有事弟子服其勞。師叔要是想弄個鈴鐺玩玩,何須如此大費周折?只消吩咐一聲,半山定不會令師叔失望!”
說罷那金書紫箋悄然隱去,九黎煉妖壺寶光大作,有萬道五色煉魔真火吞吞